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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陪在無聲哭泣的母親身邊，臉色蒼白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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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擔心，伯父會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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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熠心裏也不好受，扶着她們母女坐下，就算沒什麼用，還是出聲安撫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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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母看了看女兒，眼裏淚水更加洶涌，不是責備、遷怒，只有滿滿的苦澀和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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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出身書香世家，心性堅韌，即便甄家倒了，她也努力撐着脊樑背，從不示弱，這是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如此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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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是堅強又脆弱的生物，甄母爲母則強，可當看着女兒受辱，被欺負，被指指點點，她如何能受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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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眸光晃顫得厲害，握住母親的手，“娘，我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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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母抱住她，崩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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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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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如的辱罵，鄰里的指指點點，他們進醫院後，醫生和護士們暗含鄙夷的眼神，都是壓垮甄母的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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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無措地抱着母親，“娘，您、您別哭了，我真的沒什麼事情，再說現在又不是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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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善，你告訴娘，是不是那個畜生算計你的？陸家非要對我們趕盡殺絕才甘心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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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母眼裏溢滿恨意，幾乎想不顧一切跟陸家同歸於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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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對女子沒那麼大的束縛不錯，但那種**，女兒這輩子都會受人嘲笑，被人看不起，人性有多險惡，她比誰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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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家人害得女兒入獄還不夠，連她最後一點尊嚴都要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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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母恨不得啖其肉飲其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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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抿脣，蒼白着臉搖頭，“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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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扯了扯脣瓣，“娘，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爹的身體，我的事以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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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母想說什麼，但一來怕在女兒的傷口上撒鹽，二來李文熠還在這，她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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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對毀掉女兒好姻緣的陸家更是深惡痛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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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熠欲言又止，想告訴甄母他不會因此放棄甄善，但也知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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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沒等多久，急救室的門打開，甄父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但他本來有好轉的哮喘加重不說，還因情緒過激而導致輕微中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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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建議要家屬，讓病人留在醫院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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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自然不會有異，也因如此，他們離開金市的計劃，恐怕也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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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她被迫跟陸仲發生關係後，也沒再打算走了，只是她本來想送父母先離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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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垂眸，心臟處除了蔓延着仇恨，更多的是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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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在乎自己的名聲，不怕被嘲笑，卻怕極了連累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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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無可退，她只能跌入萬丈懸崖，粉身碎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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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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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熠走到她身邊，輕聲道：“醫院這邊，我已經安排好了，你別太憂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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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擡頭看着眼前溫柔到小心翼翼的男子，心悶得厲害，澀然道：“謝謝。”
李文熠眸光微暗，聲音沙啞，“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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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鼻尖發酸，“你道歉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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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熠心臟似攥緊，疼得厲害，如果不是他沒用，怎麼會讓她被算計，如果他冷靜一點，又怎麼會讓那些照片傳遍整個金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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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發誓要保護的女子，如今卻眼睜睜地看着她傷痕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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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甄善無力，李文熠更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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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如何，我都會陪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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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指尖輕顫，沒回應他，“你先回去吧，這裏我和我母親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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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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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熠，我現在很亂，而你，也需要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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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熠抿脣，只能點頭，“好，我明日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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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看了看他，想拒絕不是，接受也不是，就如她說的，她臉上再鎮定，心裏卻如亂麻，眼前一片黑暗，無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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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還有未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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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是她還有希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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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不知道，只知心裏戾氣叢生，又無處發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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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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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清晨，甄善到護理室那邊拿藥，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裏面的護士們正在八卦，而她正是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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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病房那個病人的女兒你們看到過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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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那麼一個大美人，誰會沒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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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美人？憑着一張狐狸精的臉，就到處勾引男人，還被拍到放在報紙上，簡直下賤至極，要是以前啊，早該被拉去浸豬籠了，真缺男人，大街上多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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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呦，怨氣好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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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的心上人被搶了，她心裏當然不舒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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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什麼心上人？你可別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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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以爲我們不知道啊，上次陸少住院，我們就發現你總是找機會去他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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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又怎麼樣？年輕有爲，還翩翩有禮的陸少誰不喜歡？別說你們沒暗中偷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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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說，陸少跟那女人的照片這麼會被拍到？該不會是那個女人想賴上他故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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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八成就是，真是賤人，呸，不要臉，也不想想，就她，給陸少當通房都不配，還想飛上枝頭當鳳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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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看她爹都快被她氣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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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該，女兒這麼賤，老子八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這不，報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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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對她們的詆譭，甄善面無表情，但最後扯到父親，她眸色冰冷下來，只是她還沒出聲，後面傳來一道陌生的男子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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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護士長，你們醫院的護士就是這樣的素質嗎？身爲半個醫者，不救死扶傷就算了，還帶詛咒病人的？嘖嘖，我都擔心，待會是不是她們還要拿藥去毒害病人了？這以後，誰還敢來看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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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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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更，週末會補更回來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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