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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踩在鋪着厚厚落葉的地上,卻沒發出什麼聲響,甄善伸手接過一片楓葉,笑了笑,“風是無聲無息的,所以山莊不會有腳步聲,但風又能其他存在發出聲響,因而,我能聽到楓葉颯颯的聲音,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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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她身旁的男人看着她,眸光溫柔,“嗯,風本身無聲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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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最初的喜歡,也是無聲無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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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望着漫天紅楓,“我總覺得,楓林還有湖心小樓跟嵐山莊是不一樣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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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先生微怔,“爲什麼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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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轉眸看向他,“因爲這裏很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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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血腥,也沒有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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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眸中暈開淺淺的笑意,隨即又有些失落,低低呢喃,“如果不乾淨,就不敢開口讓你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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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何會捨得給她一個滿是血腥骯髒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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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腳步停下,抿了抿脣,“抱歉。”
一秒記住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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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先生搖搖頭,“人類說喜歡是相互的,而不是勉強,你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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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眸光微晃,“說是這樣說,但能做到的人卻少之又少,更甚者,有些人還非要將自己所謂的感情強加在別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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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當初那個人能有年先生一半的明理,何曾會有那麼多悲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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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眼角泛紅,他有些無措,想安慰又不知如何安慰,小心地握了握她的手,“善善,你、你別難過,我可以幫你打那些欺負你的人,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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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的心顫了顫,忍着笑意,“那人可不在這兒,年先生怎麼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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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先生擰着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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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苦惱着急的樣子,甄善突然間心很沉,“年先生,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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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着她漂亮的雙眸,薄脣微抿,“善善,你記得怎麼來到這裏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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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怔了一下,眸中沒有警惕,而是輕輕點頭,“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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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先生眸光晃了晃,染上絲絲心疼,“痛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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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眼眶有些酸澀,卻笑着搖頭,“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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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怎麼會沒有痛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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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說了,他就信,不願她再去回憶那些痛苦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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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林明明很大,可他們卻已經走到了盡頭,他從沒有那麼一刻覺得時間走得太快了,快得他手足無措,心臟被攥緊,生疼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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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看着楓林盡頭,眸光是她沒有發覺的凝重。
他們腳步挺在楓林邊緣,彼此沉默,最後,他先開口,只是聲音帶着一絲顫抖,沙啞得厲害,“我、該送你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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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心似被針刺了一下,不算太疼,卻覺得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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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向他,觸及他泛紅的雙眸,手指收緊,卻,輕輕點頭,“我要走了,年先生,你……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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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眸,長長的睫羽顫動得厲害,臉色很蒼白,“其實我很想很想留下你,無論用什麼方式,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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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擡眸看向她,眸中猩紅的偏執漸漸褪去,只餘最純粹的溫柔,“我怕你傷心,怕自己毀了你,也怕你恨我,所以,我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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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眸中泛起水色,想說什麼,喉間卻堵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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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善善,以後我不能護着你了,要小心,好好活下去,還有,別相信系統,對你們,它從沒有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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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滿心的不放心,恨不得再多囑咐她一些,甄善終是忍不住滑下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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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擡手,手指溫柔地擦拭她的臉,將她掉下的眼淚握在掌心,笑得沙啞,“這是你爲我流的淚?夠了,已經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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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眸中含淚,“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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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聲問:“善善,我能再抱抱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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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在之前她會毫不猶豫地拒絕,可現在,想着他不問對錯的維護之心,想着他眸中純粹的心疼,以及滿滿的不捨和不放心,甄善沒有辦法搖頭,她對他露出一抹真心的笑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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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點頭的瞬間,就被他緊緊圈在懷中,年又在她耳邊輕笑,一顆心澄澈如清泉,捧着送到她面前,即使她不要,也無怨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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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緊了緊沾有她眼淚的手掌,輕輕放開她後,握住她的柔荑,將它溫柔地放在心口上,他說:“你爲我掉落的眼淚,我沒別的給你,唯有它還有點用處,你別嫌棄,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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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自己的手掌緩緩綻開刺眼的紅光,甄善瞳孔緊縮,想要把手抽回來,卻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她慌亂地大喊,“年先生,年又,你到底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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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又越發慘白的俊顏暈開笑意,“善善,我還是喜歡你叫我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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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看着他身影越來越透明,簡直快瘋了,“年又,你個混蛋,停下來聽到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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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淚水紛亂,年又笑意消失,心疼又無措,伸手摩挲她的臉頰,拭去她的眼淚,“善善別哭,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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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讓我哭你就停下,你個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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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氣得大罵他,要不是她不能動,她一定揍死這個混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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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又爲難,苦澀一笑,“停不下來了,善善,我沒辦法跟你出去,我又好想好想留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