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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重新關上門，把水盆放在架子上，倒上水，手觸到溫水，不冷不燙，剛好可以洗臉，可見小和尚的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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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又想嘆息了，但最後還是沒嘆，只快速地洗漱好，換了身衣服，走出禪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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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塵站在禪房的梅樹下，聽到開門聲，轉頭看向她，只一眼，他便垂眸，雙手合十地念佛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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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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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要感覺自己是不是真的是妖精了？不然爲什麼無塵總是對着她念佛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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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她可不就是惹得佛子掉落紅塵的狐狸精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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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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喫過早飯，兩人坐在梅樹下喝茶，甄善默了默，還是問到：“大師，可知佛母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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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塵捻着佛珠的手微頓，隨之淡淡點頭，“每年的四月初七，山下的鎮民便會舉行……佛母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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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三個字，無塵不覺停頓一下，即使他的聲線沒什麼起伏，但莫名的，甄善卻覺得他說出那三個字時語氣涼薄到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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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當性子淡薄慈悲的小和尚都厭惡的節日，看來果然大有文章，反正絕對不會是什麼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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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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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塵道：“四月初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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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眸光微閃，還有五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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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大丫他們，還在廟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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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塵放下佛珠，給她把涼了的茶水換成溫熱的，才說：“清晨他們就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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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詫異，“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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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塵點頭，“杜施主給施主留了話，說是她先下山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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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黛眉微蹙，無塵看她清麗的鳳眸微沉，頓了頓，輕聲道：“白日不會有生命危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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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有生命危險？那其他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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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輕抿了一口桂花茶，放下茶杯時發現白瓷茶盞上繪的圖案是並蒂蓮，輕挑眉，佛家崇尚蓮花，但這並蒂蓮不多見，可她卻發現，現在的無塵很喜歡這花開並蒂的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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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義爲何，她大約能猜得出，但甄善卻不太想去深究，想多了，她雖不至於心軟到與他相認，更甚者留下圓了那世的遺憾，然她不能保證不會衝動地做些犯蠢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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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一個忍不住把小和尚給拆喫入腹，徹底拖他下紅塵地獄，那聖潔的佛子爲情愛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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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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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死命壓下這種罪惡的念頭，否則，恐怕一時風流快活，餘生腸子都毀青了，隨心也不是那麼個隨心的法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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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她頭上的渣女光環真要閃瞎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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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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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覺得自己還是繼續走劇情吧，別再跟小和尚在這糾糾纏纏前世的恩怨情仇了，否則下限真要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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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到今日，多謝大師的照拂，待會我便下山去，就不多叨擾大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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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無塵的記憶，甄善始終停留在相國寺那恪守清規、聖潔出塵的佛子上，說話間中不覺帶着那個時代的含蓄和文縐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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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塵擡眸，清澈的淺淡眸子不再涼薄淡漠、無悲無喜，如揉進了月光星輝，溫和柔軟，又莫名固執，佛說回頭是岸，而他甘願沉淪紅塵，不尋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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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僧陪施主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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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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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請您回雲端蓮臺，別貪戀紅塵，那就是個地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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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佛又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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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塵是打算待在這地獄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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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妃娘娘表示：我這地獄其實是謝絕來客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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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好似又不能硬趕這‘客人’，只能委婉勸說，“大師隨我下山，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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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斬釘截鐵：“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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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塵給出她無法反駁的理由，“施主沒去過善緣小鎮，應該不認路，貧僧在這住了多年，還算熟悉，應能幫到施主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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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那就……再次勞煩大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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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塵輕輕搖頭，“幫施主，永遠不勞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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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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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懷疑小和尚剛剛在說情話，只是有點不太敢相信，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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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大師和姑娘這應該念無數句‘阿彌陀佛’的搭配繼續組隊往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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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謠只說山下的女人是老虎，而無塵小和尚卻是主動送上門，還跟着母老虎下山，真是不怕被喫幹抹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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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下山前，無塵卻脫下了僧衣，換上一件灰色短褐，褲腿束緊，套上一雙黑色厚底布鞋，頭上戴了斗笠，氣息收斂，如果不看到他那張俊美若天人的容顏，還真以爲他就是普通的農戶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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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看着變得普普通通的無塵，怔愣住了，她見過僧袍神骨清秀的小和尚，也見過白袍錦衣加身、手握風雲的他，卻從未見過這般甘於平凡，彷彿只是山間一個普通農夫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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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間，她似乎記起，曾經她告訴他，在她心裏，富貴權位，錦衣榮華還不如山裏茅屋、布衣平凡，她想要的只是跟心愛之人過普普通通的生活，男耕女織、粗茶淡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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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話，她也忘了自己當時只是爲引起他心憐惜，還是真心傾訴，可沒想到，他卻從未忘過，一字一句都記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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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深呼吸，“缺兒，本宮覺得自己這逃生劇本是走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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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兒眨巴眨巴金色的眸子，盡心盡力地爲自家娘娘出謀劃策，“那娘娘跟無塵大人再愛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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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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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愛一次是什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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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宮覺得自己不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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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呀，缺兒覺得娘娘挺行噠，娘娘，加油上，缺兒永遠支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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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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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本宮還真謝謝你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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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爲什麼重要問傻缺兒問題？好讓它的蠢襯托自己的聰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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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妃娘娘何時如此墮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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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塵見她一直盯着自己不放，脊背不覺緊繃起來，淡薄的眉眼劃過一絲窘迫，磕磕巴巴地說：“下山，穿僧袍不太方便，所以換了衣裳，施主、施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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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怎麼樣？小和尚也說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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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抿脣一笑，“大師不用緊張，只是，覺得我這身衣裳好似跟大師不太搭，要不，我也換一身粗布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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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塵掩在斗笠下的耳根通紅，“不、不用的，施主這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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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子羸弱，粗布裳會傷到她的皮膚的，他曾妄想過，如果當初他帶她走，他們隱居深山，即便日子再清貧，他定也不捨得讓她過粗茶淡飯，穿麻布衣衫的日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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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塵眸中浮起悲涼之色，一切不過自己的妄念，他修行無數年，卻終是渡不了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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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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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不知小和尚又爲何低沉，張了張脣瓣，還是叫了他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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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塵回神，“施主，時辰不早了，下山吧，晚了，日頭太毒就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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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善看着他，輕輕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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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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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兔子有點卡文，狀態不好，只有兩更，明天再補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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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塵的出現，不是要洗白男主哦，額，大家覺得男主洗的白？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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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塵，不僅是很多小可愛的白月光，也是兔子心裏的硃砂痣，他其實不渣的，結局也很遺憾，當初的娘娘，兔子也說了，有些尖銳了，如今再回首，自有許多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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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甜是不可能甜的，遊戲世界只會不虐娘娘，男主也不渣，最多是給某些男主贖罪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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