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看他是獨掌大權,心都變野了。”太后握着手中的佛珠意味深長地道:“果然是養不熟的白眼狼,哀家扶他上位,一步步走到今天,他倒似不把哀家放在眼裏了。”
“陛下心裏還是有太后的,您瞧瞧如今後宮裏的這些事情,楊儀哪件事不得來問問太后您的意思?”
“那是楊儀會辦事!”太后譏諷道:“別打量着哀家瞧不出,皇帝明裏暗裏,有幾件事是主動讓哀家做主的?若非有個聖上母后的名頭,怕是這宮裏的宮人女官們早就欺壓到哀家頭上來了。”
“也不能這麼說……”吳嬤嬤有心再勸,殿後的書架後突地傳來兩聲輕叩聲。
吳嬤嬤和太后對上一眼,轉身走過去,轉動了兩下書架上的一個瓶子。
有大半牆壁那麼高的書架轉動開來,書架背後是一扇黑色的密門,片刻過後,年至中年依舊溫厚儒雅的敏親王推門走了出來。
“王爺。”吳嬤嬤對着敏親王躬身行禮,然後無聲地退了去。
敏親王眼眸落到太后身上,掀脣笑了笑,走上前攬住她的肩膀,把她摟進懷裏:“怎麼了?一臉不高興的樣子,誰惹你了嗎?”
“還能是誰。”見了他,太后的脾氣稍微收斂了些,臉色依然不太好:“在這皇宮大內,除了哀家那個好兒子,還有誰能給哀家氣受?”
“就你心寬!”太后瞪了敏親王一眼:“就是因爲你總這樣想,才養出了靈瑤那樣不爭氣的女兒,整日裏跟在寧王身後丟人現眼。”
敏親王聞言也不生氣,拉着太后的手在掌心捏了捏,“我不是已經讓人把她送到百慈庵裏了?總要約束她一些,待到過兩年她心思淡了,再尋個好拿捏的人家把她嫁過去,左右不過圖個安然一世罷了。”
太后聽他如此說,也嗟嘆一聲:“你是個好父親……哀家卻不是個好母親。”
“不能這樣說。”敏親王安慰道:“當時你也是情勢所逼不得不那樣做。若不如此,莫說是你,就連陛下怕也留不住性命。”
“到底傷了孩子的心。”太后一想起往事就頭疼,當年讓兒子用瀰瀰草時她就有過預感,此事若是外傳,將會成爲她和孩兒之間最大的隔閡,所以多年來她一直苦心隱瞞,直到後來明禮即位,她偶然間從明禮和王晉的對話中得知,原來他早就知道了這件事。這麼多年隱而不發,看着她猶如跳樑小醜一般拼命掩飾這件事,只是覺得她可笑罷了。
她當時站在門後,聽着兒子提起自己時不屑一顧的語氣,淚水流了滿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