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妃當如星 >第一百五十四章:身世
    夜深人靜,沈星辰駕輕就熟出現在李孜衍的房間。也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怪毛病,挑燈看書,一次兩次,還總是被她撞見。

    李孜衍若是知道她的想法,一定會反問她:一次兩次,你爲何總是喜歡晚上突然出現。

    雖然突然,可李孜衍給人的感覺就是時刻準備着,不慌不忙與之平視,一副洗耳恭聽之態。沈星辰來這裏當然不是偶然,目的很明確:“關於林奉欽的身世……”

    李孜衍眉頭蹙了一下,將自己所知道的情況一一告之:“襄城靠北最偏僻的一個小鄉的確有這樣一個人,二十出頭的年紀,有些才學,是個書呆子,悶葫蘆,有心考舉奈何家徒四壁,鄉鎮裏面沒有任何親戚願意幫忙,只有一個身患重疾的老母親,前兩年母親死後不久他就出鄉了。至於他如何來到紅楓山莊的,你應該心中有數。”

    關於他的身世,林奉欽寥寥可數幾句,李孜衍查出來的信息也不多,可怕的是這兩個信息竟然完全重合。這個世界上有沒來由的善舉,但是沒來由的惡舉不太可能。

    “不會,一定有什麼東西是我們忽略了的,一定還有。”

    很多證據都微不足道,可那卻是解開真相的重要憑藉,可是會是什麼呢?他的生活背景簡單明瞭得讓人咋舌。

    沈星辰十分的篤定讓李孜衍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半晌纔到:“的確有可疑的地方。”

    李孜衍一句話成功拉會沈星辰雜亂的思緒,她幾乎是喜出望外的,迫不及待的一把拉住李孜衍的手腕:“什麼可疑點?”

    淡淡的暼了手腕一眼,李孜衍笑到:“隋風帶了林奉欽的肖像畫,詢問了好多人,他們的答案卻尤其的一致:有六七分相似。”

    沈星辰瞬間有些蔫了,人物肖像畫這件事情她很有發言權,像她這種靈魂畫手,畫成的小鳥可以被人認作小雞,馬兒變成驢,要是畫人物,除了性別依稀可以辨別出來,面容身材千篇一律,都跟帶了假面具似的,還哭喪着臉。

    李孜衍不動聲色拿出一幅畫,在她眼前晃了一晃。沈星辰的眼睛瞬間就有了神色。她接過畫細細的撐開,這肖像畫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臉頰是白潤的,雙脣略薄帶着淺淡的粉色,一雙眼睛炯炯有神放着光,就連身上的衣裳都上了色。與現在消瘦的林奉欽完全不同,而是以前那個默默散發光彩的青年男子。

    她以前的世界就是粗獷的黑白線條勾勒拼接而成,現在完全被打破了。簡直惟妙惟肖,栩栩如生,頭髮絲都透出一股精緻好看來。二十歲的男人,早已定相,哪怕衣着氣質加持,但五官也改變不了多少,憑藉這一幅畫,一眼就能認定的話,他們竟然都說六七分相像,那就大有問題了。

    “林奉欽帶了假面具,頂替了別人的身份。”這是沈星辰下意識的猜測,言語中竟然攜帶着莫名其妙的緊張與興奮。

    李孜衍將手中書籍重新翻了一頁,平靜說到:“不會,他那張是自己的臉。”

    沈星辰撥高音調,立刻反駁並且提出質問:“爲什麼不會?你親自確認過?摸過他的臉?江湖能人異士層出不窮,製造假面具也不算什麼稀奇事。”

    李孜衍身體一頓,緩緩擡頭看沈星辰,面色也有些古怪:“沒有。”摸一個男人的臉,這畫面光想一想,都覺得有些詭異。沈星辰瞪他一眼,眼神中要傳遞的信息就是:那不就得了,還帶一點鄙夷和歡喜。

    她在高興什麼?林奉欽對她真的那麼重要?

    李孜衍突然覺得有點不舒服了,繼續打擊說到:“這世界上奇人高手的確不少,可論到製造假面之最,他若是敢認第二絕無人敢認第一。”

    李孜衍口中第一的自然是指許道一了。他的技術當然過硬,現在她身上還揣着出自他手的完美成品,這個不得不服。可這兩者有什麼牽連?

    李孜衍繼續說到:“外行人不懂,但是內行人判斷是否帶了假面具,有時候也需要一眼就能確定了,林奉欽的臉,他可以證明,沒有帶面具。”

    如果真是許道一親口說的,那就八九不離十了。林奉欽身份若是沒有作假,結果真是這樣的話,林奉欽的動機又完全被覆蓋掩埋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沈星辰不死心追問:“臉是他自己的,這世界上不是有武功可以改變自己的外貌?再外加修飾,描摹個六七成相似,也是可以的。”

    李孜衍放下手中書籍,昏黃的燭火投遞進他的雙瞳,閃爍着別樣的光輝。

    “利用武功改容換貌,古籍上雖有記載,可江湖中卻從沒相傳成功案例,最多也就只能算作一項不切實際的傳說。道聽途說,越說越野,三轉兩轉,早就違背事情真相,有幾句話是能信的,聽聽罷了。”

    “我們沒有聽聞,但是也並不能代表事情不存在,或者沒發生,只能算我們孤陋寡聞。”

    沈星辰很固執的認定,這一次李孜衍倒也挺認同她的話,還點了點頭:“觀點不錯。可站在我們面前的林奉欽沒有卓絕的武功,也沒有任何的內力,就是地地道道一個文弱書生。沒有強大內力的支撐,你還堅持認爲那種改變容貌的功法能維持一年多的時間嗎?”

    這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沈星辰看李孜衍,心懷絕望,強大的人潑冷水的能力跟他執行力果然是成正對比的。暫且將繁雜的思緒放置一邊,沈星辰開始詢問封瀟瀟的情況。

    “許前輩什麼時候能來?”三天三天又三天,時間似乎拖的有些久了。

    李孜衍難得露出一點爲難的神色。許道一許道二是跟他一道來到紅楓山莊的,封瀟瀟的蠱毒是他確診的,抑制蠱毒的方法也是他吩咐的,可要論到要借蠱毒的方法,他竟然片句不留連夜就出逃了。

    “若是不出意外的話,再過三五天差不多就要回了。”

    李孜衍說的三五天,還真的是三五天,三天過後又五天,許家兄弟在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果然出現了。沈星辰出現在李孜衍房間看見衆人的相處的方式之後,頓時浮出一種時光倒流之感。

    許道二又被綁了起來,塞了滿嘴的碎布,兩邊臉頰像是被人左右開弓打了十幾巴掌,高高腫起,這一次的待遇可沒有上一次好,上一次還能有個椅子坐,這一次脖子以下全被繩子一圈一圈死死綁住,就像主人不要的抹布,隨意丟棄在冷硬的地面上。

    這兄弟兩前世絕對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不打不鬧手腳癢的那一種。這一次看上去比上一次還要鬧得兇一些。目光轉向另一角落的許道一,果然整個臉頰全是道道長而纖細的傷痕,縱橫交錯,有的更甚至從額頭延伸到了下巴,雖然已經都結了痂,但依舊完美掩蓋住他那張精神矍鑠的童顏。

    看見沈星辰,許道二像是見了救星一般,身體不住向前蠕動,嘴裏嗚哩哇啦想他呼救,伴隨而來的還有一聲勝一聲淒厲的貓叫聲。沈星辰在走進幾分,這才發現許道二背後那隻同樣五花大綁的黑肥貓。

    捆綁的手法很考究,確切來說,視線可及之處,除了一個貓頭,其餘就是一圈圈拇指粗細的麻繩,貓腿貓尾全部被人摺疊強行塞進麻繩中。看見有人在看它,叫聲更加淒涼。

    一人一貓,相同的捆綁姿勢,相同的可憐眼神,相同的悽慘含糊叫聲以及在傳達相同的求救信號。

    “丫頭,你過來。”許道一大聲叫喚沈星辰,身子一動不動,眼神卻依舊警惕。不用猜,許道一臉上那些傷痕絕對又是那隻大肥貓的傑作。許道二就算毫無尊嚴的躺在地面上,依舊不影響他此刻狂妄的笑聲。

    沈星辰走到李孜衍身邊立定:“這樣對許前輩不太好吧。”畢竟有求與人。

    許道一喜出望外,終於有人路見不平:“……”嗚嗚嗚,快放了我。

    許道一遠遠傳去一聲暴喝:“老毒物,小毒物,都給我閉嘴。”

    一人一貓,仗着有人鳴不平,嗚咽得更兇,一扭一扭的姿態更兇。

    李孜衍看着兩兄弟之間的互動,平靜極了,簡單明瞭闡述事實:“不是我綁的。”

    這種手法一看就是出自滿腔憤懣之人之手,沈星辰從來沒懷疑會是他。見沈星辰還想出口爲他求情,許道一終於挪動了身子,他從高座慢慢下來,一腳深一腳淺的朝着李孜衍和沈星辰這邊挪過來,面色不善的瞪着地面上的許道二:“這種心腸歹毒,善於使用陰招的宵小之輩根本就不值得人們同情。”

    看他表情,若不是害怕那隻貓,若不是他腳也受了傷,許道一極有可能要趁着許道二無法反抗的時候再次用腳底板親暱問候她弟弟可愛的臉頰。

    “你放屁。”許道二奮力掙扎吐出口中碎布,滿目猙獰的瞪着他們:“若不是你們師徒兩個咄咄逼人,我會逃跑嗎?讓你追我,我讓敦敦撓死你,撓的得你滿臉開花,撓的你屁股開花,哈哈哈,哈哈哈,算計我,你活該,你這是自找的,哈哈哈,哈哈哈……”

    許道二:“丫頭,我可是你恩人,快點過來救人,遠離那對狼心師徒。”

    李孜衍不以爲然:“……”

    沈星辰:“許前輩,受制於人的時候請口下留情,生命纔有保障。”

    許道一磨拳擦掌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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