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的風涼的有些刺骨,加上夜晚黑漆漆的,原本以爲但凡是個活人,一旦墜落下去,鐵定粉身碎骨,可阮依彤萬萬沒有想到,不過花了幾個小時的時間,人就找到了!

      阮依彤感覺心裏有些發涼,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臉色更是難看的緊。

      現在她該怎麼辦!

      但凡袁子墨被救上來了,只要還有一條命在,那她鐵定會被供出來!

      阮依彤今晚之所以敢再來這裏,是斷定了袁子墨不會有命在,一番權衡之下,爲了不惹人懷疑,她立即就過來了!

      可是現在,有袁子墨這樣一個活生生的證人加上受害者在此,她所有的一切欲蓋彌彰的做法,都顯得那麼的可笑!

      “阮小姐,你怎麼了?”方辭擰了擰眉,見阮依彤往後退的動作,眼底閃過一抹狐疑。

      聽到聲音,阮依彤立即調整了臉色,衝着方辭喜極而泣道:“我是開心!我哥哥終於找到了!謝謝你!警官!”

      說完這話,阮依彤立即跑到山谷邊上,看着那羣人下去,將袁子墨的身體固定住,再慢慢的將人設法給弄上來的情景,心裏五味陳雜,臉上卻不動聲色,不能露出半分的端倪。

      阮依彤的心裏暗自的慶幸,幸好晚上的光線並不太好,方辭看不到她滿臉絕望的臉色,不然一切的努力都白費了。

      現在,她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當袁子墨離她慢慢的近了,親眼看到男人渾身上下,都是鮮血,阮依彤才暗自的鬆了一口氣。

      然而,這樣細微的舉動,並沒能逃過餘遠恆的眼睛。

      男人就在距離她不遠的位置,清楚的捕捉到了阮依彤眼底的情緒。

      他抿了抿脣,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落在阮依彤臉上的目光,越發的冷凝了一些。

      阮依彤察覺到有一道視線,好像是在看自己,下意識的順着目光傳來的方向看去。

      當看到餘遠恆那雙喜怒不形於色的眸子,好像早就已經將自己給看穿了似的,莫名的覺得腳底一股寒意升起,將她整個人給緊緊的包裹着。

      怎麼會有一種,所有的心思,在餘遠恆的面前,所遁無形的感覺?

      按捺下心中涌起的那一抹不安,阮依彤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看着餘遠恆,平靜的問道:“遠恆,你這樣盯着我做什麼?我有哪裏不對麼?”

      餘遠恆清楚的看到阮依彤眼底深處,潛藏的那一抹強烈的戒備,男人脣邊劃過一抹輕笑,什麼話都沒有說,又慢慢的轉過了眸子。

      這樣的做法,讓阮依彤一時間越發的摸不着頭腦,心底涌起的那一種不安,更加的強烈。

      阮依彤默默的垂下了腦袋,也不知道忽然想起了什麼,再擡起頭的時候,眼底已經蓄滿了淚水。

      “遠恆,難不成,你是懷疑,我把我哥哥給推下去的?”

      阮依彤的聲音並不大,可是卻清晰的傳入了餘遠恆的耳中。

      就連一旁站着正在指揮救援的方辭,也跟着愣了愣,朝着二人看來。

      阮依彤的心中清楚,今晚袁子墨和餘遠恆說的那句,讓他小心她的話,讓餘遠恆的心裏,對自己產生了防備。

      這種防備,就像是一種導火索一般,隨時都有可能爆發,然而阮依彤最害怕的就是餘遠恆的懷疑。

      畢竟,但凡有這種疑心的存在,很可能就會像是地基壞了的房屋,隨時可能牽扯到一層層的樓房,倒塌下來。

      一切都分崩離析。

      所以,阮依彤乾脆破釜成舟,這樣直白的問,或許還能打消餘遠恆心中的那些懷疑。

      畢竟,又有幾個兇手,會直接說自己殺過人呢?

      兩個人視線交匯的那一刻,餘遠恆的目光,緩緩的往下,落到了阮依彤的手掌心上。

      男人的眼底劃過一抹什麼,冷凝突然散去了一些,淡淡的說道:“你多慮了,摔了那麼一跤,你不疼?待會兒回醫院找護士包紮一下。”

      聽到這話,阮依彤一怔,下意識的低下頭,朝着自己的手掌心看去。

      剛剛爲了在人前演戲,將這齣戲唱的更加的逼真,她壓根都沒有時間注意到自己手上的傷口,被餘遠恆這樣一提,阮依彤這才發現,原來自己的手掌心竟然已經流了這麼多的血。

      只是,冷風一吹,血在手掌心凝固,或許是因爲掌心的溫度太涼,冷的麻木了,倒是將這種疼痛,給吹散了一些。

      阮依彤的眼底劃過一抹不可置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所以餘遠恆剛剛是在關心她?

      剛剛也是她自己多慮了,餘遠恆那樣盯着她看,是在看她爲什麼受了傷不喊不叫,從而覺得奇怪?並不是在懷疑她什麼?

      也不知道爲什麼,就好像是千瘡百孔的心,多了一絲慰藉,飢餓的人,得到了期盼已久的糧食一般。

      阮依彤感覺自己冰涼的心,忽然多了幾分的暖意。

      原本這段時間的這些經歷,讓她對餘遠恆死心了,可是因爲這短短的一句話,好像又有一顆希望的小種子,慢慢的在心底發芽了一般。

      阮依彤猛然發現,自己其實對餘遠恆還有情的。

      阮依彤正準備開口說些什麼,餘遠恆這時已經從她的身上,移開了目光。

      剛好,袁子墨已經被人從山下給救了上來,幾乎在他被擡上來的那一刻,擔架直接放在了他的身體下方,不知何時,救護車也已經趕到了。

      眼睜睜的看着袁子墨再一次出現在自己的眼前,阮依彤臉色慘白着後退了兩步。

      袁子墨渾身是血,雙眼緊緊的閉着,原本身上穿着的西裝外套,都被樹枝給勾破了,甚至鞋子都不知道掉到了哪裏,嘴脣還發烏,沒有絲毫的血色。

      這樣可怕的模樣,讓阮依彤的心裏有些發慌,一種恐懼讓她完全的不敢和袁子墨對視,甚至不敢多看他一眼,阮依彤清楚,自己這是在心虛。

      “患者昏迷中,趕快,擡上救護車,吸氧!馬上去醫院搶救!”跟車的醫務人員說道。

      衆人不敢馬虎,知道情況緊急,擡着擔架就朝着救護車的方向跑。

      幸好此刻,也沒有人,注意到她。

      然而,擔架從阮依彤的身邊,經過的時候,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袁子墨冰涼的手,忽然從阮依彤的手背上擦過。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