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就要見到聖徒,若水開始激動起來。
玉鐲的召喚讓他們相聚,就像她之前也不知觀星師會是誰,輾轉征戰的兩年她都在祕密尋訪其他兩位。
遠離昊京,在洛河水邊,當白恆第一次聯繫她的時候,她終於知道父親的話不是虛無縹緲的傳說,而是真實的使命。
玉芝山,她親眼看見那駭人的景象時,終於知道“新帝三年而崩”意味着什麼。
姜太后果然是老辣,選了姬繁生出來,以爲這樣,就能扭轉乾坤嗎?
若水把這個祕密一直藏在心底,即使是姬繁生,她也沒有告訴。
她只有遠離昊京,遠離神聖婆羅洲,纔是最正確的解救他的方式。
歸墟,咆哮的歸墟,在若水眼裏也不過是遊戲的池塘。天大地大,總能找到解決的辦法,絕不能讓姬繁生去當那個祭品。
如今,終於可以向前一步,要出海如願了。
“什麼,怎麼會是她?”在看清來人之後,若水有些失望的看向白恆,雖然那一身打扮確實是一個在山野間行走的虔誠道教徒。
那人一身道服,頂上也沒有珠串,只以浩然巾束髮。
但那模樣,她可是不會看錯的。
那不就是姬繁生那個皇后嘛。
白恆順着若水的目光看去,也是心下一慌,但立即穩定了心神,率先招了招手,露出一個笑容來。
不知怎的,曼殊看了,卻覺得很是安心。
“原來是他,原來是她。”她心裏曾經想過無數次,這一場冒險會是誰與同行,竟然是他們倆。
曼殊和白恆兩個人都各自懷着心事,卻不願當着若水道破,都只默默想着,也好,也好,果然人生何處不相逢。
許曼殊若不是被父母逼迫着入宮,她與白恆也不會走在一處,不過是年少時山中偶一相逢的運氣罷了。
但就是意難平,雖然深知人間離合豈能靠人力左右,她就是不能放下當日初見的那種心動。
若水倒很是激動,許曼殊的確是一個合格的聖徒,想必這一路也定能逢凶化吉、遇難成祥。
三個人在密林深處相遇,風雲際會,英雄相惜,彼此露出真誠的微笑。
若水將玉鐲從手腕上褪下,溫潤的光澤在靜夜中越來越亮,也彷彿感應到了三個人的齊聚。
祕境之門的鑰匙就要開啓,若水輕輕道:“海上有仙山,虛無縹緲間,我們去一探如何?”
白恆這一刻卻頓了頓,隨即如同放下了什麼長期揹負的包袱一樣,輕快地說道:“好,我們當同去。”
曼殊也漫口應道,“好,我們當同去。”
“你們都想好了嗎?現在後悔還來得及?”若水鄭重的問道。
她深知就是征服了歸墟,達馬蒂也有着萬千危險在等着他們。
海上有仙山,那個仙山會是怎樣美妙的圖景呢,曼殊開始遐想,那裏有她一直想追尋的道嗎?
看着曼殊的表情,白恆不禁也癡了,自己真的想要追隨若水嗎?若是女王能給婆羅洲帶來生機,自己的安危又算的了什麼呢?
“不後悔,天命如斯,我心如斯。”曼殊一字一句道,她的聲音清越,在暗夜中越發的分明。
“不後悔,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我一個觀星師,除了追隨女王,還能做什麼呢?”
白恆的話語中透露出苦澀來,拜月的觀星術若想有大成,必須心思精純,發心供奉星辰。
越是斬斷了個人的情絲,便越能在觀星上有造詣。
若水聽了,默默不語,一刻後,她緩緩開口道:“以我之名,玉龍**,祕境必開。”
這彷彿一個咒語,將三個人緊緊得連接在一起。
“海上真的有仙山嗎?”曼殊雖然相信天命的指引,卻不知海外究竟有什麼在吸引着自己?
“傳說達馬蒂是由三個大島組成,在最險峻的一個島上,有着一座雲氣繚繞的仙山。山上有着一種神獸,能夠壓制洪水。我們此去,就是帶那種神獸回來。
但降服神獸,必須去另外兩個島上,集齊兩樣法寶:一個是打敗神獸的火精圈,另一個是帶神獸回來的息辰匣。”
“火精圈?這個我好像在哪裏聽說過,等一等,我再想想。”白恆忽然來了興致,打斷了若水的敘述。
“琅嬛閣中我似乎看到過火精圈的記述,不僅是達馬蒂有吧。”
若水擺擺手,“只有三仙山上的火精圈才能降服神獸又不傷着她,其他地方的火精圈就算能用,我們要一個死了的神獸何用呢?”
“啊,我倒是忘了,神獸並不是一個器物,得抓活的回來不說,還得好好供奉着呢。”他忽然間,腦中靈光一閃,“玉芝山中,現在是不是就有神獸?”
若水點點頭,“神獸已經快支持不住了,全靠法術支撐着。我想姜太后選了姬繁生出來……”若水忽然停了下來,她不忍心再說下去。
“他是火神之子,必然能讓那神獸乖乖聽話。”曼殊忽然開了言,“你也不必擔心,他一時間是不會死的。”
靜默之中,若水彷彿籲出一口長氣來,“我希望一切還來得及。”
“來得及,達馬蒂的時間會比這裏慢。”白恆篤定的說着。
“時間,怎麼會不一樣?”曼殊驚奇的問道。
“如果達馬蒂比這裏慢,豈不是更來不及?”若水彷彿着了急,她一直在想着如何趕在那個預言實現之前,救下姬繁生。
如果達馬蒂的時間比這裏的快,那麼,在那裏的幾年,在神聖婆羅洲可能就只是幾個月。
那麼不管他們遇到多少波折,回來依然可以趕得及。
可是達馬蒂的時間若是比這裏快,那怎麼行呢?
“姬繁生已經是火神選定的人了,哪會那麼輕易的就死了。就算他去玉芝山獻祭,那神獸也奈何不了他。依我說,我們還是多想想,我們該怎麼征服歸墟吧。”
白恆有些不悅,他沒想到若水還是放不下兒女情長,只顧念着那個謠言,而沒有把復興婆羅洲的大計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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