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青雲端 >第九十五章 玉姒的自救
    “是呢,怎麼就不能靠自己呢?”玉姒彷彿從一個沉沉的夢境中警醒,之前的渾渾噩噩都一點點散去。

    初入宮時,她想着自己身世高貴,是太師是孫女,自己又是綺年玉貌,與皇帝也算匹配的良緣。

    按理說,自己該得到皇帝的青睞,得到衆人欣羨的目光,得到後宮最集中的嫉妒。

    誰知,進宮才知,這後宮裏的美人,那是數不勝數,光是長得美,並不能讓皇帝看到。

    彈琴唱曲更是家常便飯,哪一個不是學了這些娛人的本事。

    何況,這位宣德帝,並沒有在後宮逗留的習慣,他似乎更喜歡與前朝的臣子們周旋。

    這就讓後宮的女人們越發的摸不透他的心思。

    就是玉姒,跟皇帝也算有過短暫的蜜月期,如今冷下來,她也不知該如何去挽回君心。

    思前想後,還是得在表姐身上想辦法。

    她已經好幾日沒有去碧霄宮了,這一日天氣晴好,她便攜了小茉,做了些小時候她們姐妹都喜歡喫的酒釀圓子,帶去看錶姐。

    越靠近碧霄宮,就越覺得冷清,往日裏都是很多宮人來逢迎的,如今卻一個也碰不到。

    玉姒心中也越發的冰冷,表姐這裏這般情形,還不知她心裏多難受呢。

    她進去的時候,碰見來碧霄宮送銀絲碳的掌事宮女,那宮女約莫三十歲的樣子,很是老成。

    那宮女很是殷勤知禮,見了玉姒,就避讓在一邊,還匆匆行了屈膝禮。

    玉姒這半年已經慣了,很多人見了她能行個躬身禮就不錯了,見這個宮女老成持重,還恪守禮節,就知道不是一般的宮女。

    “起來吧,難爲你多禮。”

    那宮女恭謹的回道:“淑媛娘娘真是有心,這大冷的天,還來看雲妃娘娘。

    小的剛進去的時候,她還沒起身呢。您這會子進去,可能剛剛好。”

    “這會子,雲妃娘娘還沒起身?”小茉在一邊狐疑道,她看了看天上的太陽,已經升的老高了。

    玉姒也擡頭去看天,卻見一團烏雲過來,將太陽遮了去。

    那宮女順勢退後一步,“就不妨礙淑媛娘娘了,小的這就告辭了。”

    隨着那宮女恭謹地離去,玉姒只覺得碧霄宮又陷入了冷清和沉寂之中。

    曾經的繁華都已經像揭過去了一樣,處處還是繁麗,卻少了生氣。

    宮殿裏燒的暖暖的,伺候的人都默契地保持着靜默。

    見到玉姒進來,她們也只是默默的行個躬身禮,有的正在忙着活計的,也就是欠欠身子算是應景了。

    小茉禁不住撇撇嘴,在玉姒耳邊道:“這碧霄宮還說是落魄了呢,怎麼宮人還是這麼大架子。”

    玉姒氣的重重拍了一下小茉的手背,“在這瞎說什麼呢?”

    小茉吐吐舌頭,彷彿不能置信,碧霄宮依然有着這等氣派。

    她們主僕二人進去之後,就見到雲妃歪着半個身子,靠在窗下的錦榻上,微閉着雙目。

    “表姐,我帶了酒釀圓子來看你。”

    玉姒上前一步,她仔細地去看衡英的臉。

    那張臉清秀俊逸,沒錯啊,就是自己的表姐。

    可是這半年來,她的種種行爲都越發的陌生。

    玉姒想不通,真的是一場病,就能讓表姐便的這般生疏嗎?

    “表姐……”

    衡英慢慢睜開眼,轉過頭來,對玉姒輕輕一笑。

    “你來了,好幾日沒見,都還好嗎?”

    她的聲音微弱,氣息也是若有若無,讓人時刻都懷疑她要仙去。

    “表姐,你這是怎麼了?看着越發的虛弱了?”

    玉姒的關切是發自內心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她還是明白的。

    衡英擺擺手,“沒事,我就是白日裏睏倦一些,晚上還好。”

    玉姒坐在錦榻的邊上,拉起衡英的手來,“表姐,不要一個人撐着,真要是不舒服,我可以幫你。”

    衡英點點頭,“玉姒,你真的長大了,也知道來照顧表姐了。”

    她的話語,柔和中帶着一絲的落寞,竟在這個冬天裏,聽着有了別樣的味道。

    “表姐,我去找碣石嶺的那個老道來看看你吧。”

    玉姒小心翼翼的提起了碣石嶺的那個世外高人,她往後縮了縮,生怕表姐轉臉就會訓斥自己。

    不料,衡英聽見後,竟點點頭,“也是時候,該找他來了。”

    玉姒和小茉出來的時候,太陽已經從雲層裏鑽了出來,曬在身上暖暖的。

    “小姐,那個碣石嶺的道人是神醫嗎?”小茉一出來就忍不住問道。

    “你哪裏知道,他可是通天地、知鬼神的大仙呢。走,我們這就去請他來。”

    玉姒彷彿得了一個什麼寶貝似的,心情愉悅的很。

    “早知道有這位神仙,我們怎麼早不去,現在纔去呢?”小茉不解道。

    “表姐不鬆口,我可不敢去,這位大仙啊,我們可是請不動的。

    你看,她給了我這個。”

    玉姒一伸手,小茉驚奇的看見她掌中有一片鶴羽,剛纔竟然不知她們姐妹還傳遞了東西。

    城外碣石嶺上正是賞梅的好去處,一個道人採了些新鮮梅花,隨手遞給身後的徒兒,讓他仔細捧着、回去好插瓶。

    “師父,這梅花真好看。

    我們碣石嶺的梅花估計是昊京王城最好看的了。

    皇帝老兒的御花園也沒這麼好看的。”

    “你懂什麼,這是地氣所化,想當年碣石嶺之戰多少英烈長眠於此……

    哎,那之後,這裏的梅花纔有如此傲骨之姿。”

    “師父,可是說的百餘年前那場慘烈戰事?”

    “不提也罷,說什麼忠肝義膽,說什麼爲國爲民,黨爭這東西啊,真的是太可怕了。”

    “不是說碣石嶺是抗擊烏延國賊寇的嗎?怎麼又跟黨爭扯上了關係,師父還請明示。”

    “今天怎麼這樣好學起來,自打你師叔走後,你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以前木訥不言,如今跟個話癆一般,真的是要聒噪死爲師了。”

    “說起來白恆師叔走了有一年多了,也不知他有沒有徵服歸墟?

    師叔臨走前專門交待我了,道法自然,既然本我也是自然的一部分,那放縱天性便也是道法自然。

    他還說,還說,怕我被你拘束壞了……”

    說完,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倒有了兩分之前的聖徒模樣。

    “外間怪冷的,我們回去再細說。”

    徒兒應了聲,在前頭歡快的跑起來。

    “這孩子,真彷彿變了個人。”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