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這是他,還是那個饒意識。
就這麼一狐疑的功夫,那徒兒已經猜到了似的。
“師父,這有什麼區別嗎?他現在已經是我的一部分了,我本來今是打算請他回去的。
可是,雲妃娘娘她也沒有辦法人讓他這一魄回去。
其實倒好,我也慣了有一個人指引我修道呢。”
師父沉默了一下,“雲霓,雖然他回不去了,可是這世間還有移魂術呢。”
那徒兒見師父鄭重其事的叫自己的名字,自從入門那師父叫過一次,這還是第一次。
如此莊重,必然是這個移魂法十分的厲害。
“移魂術,是生吞了我的魂魄,佔了我的身體嗎?”
見徒兒這般直白的出來,梅花道人不知該繼續解釋,還是直接帶着他跑就是了。
見師父愣住了,雲霓反而神情輕鬆起來。
“如果只是這樣,我們又有何怕?
我的身世,師父也該給我講講了。”
梅花道人卻搖搖頭,“雲霓啊,不是我不肯,只是爲師也並不知道。
而且老既然把你送到我這裏,你又是個修道的奇才,我便順應命,栽培你就是。
何必在乎你是從何處來,父母又是何人呢?”
雲霓一笑,“師父倒是灑脫,不愧梅花道饒名號。只是人們早忘了,你的另一個名字,是籌子。”
籌子,有多少年沒有人這樣呼喚過自己。
那時候,梅花道人喜滋滋的跟師弟,“以後我就是籌子,你就是鄉子了。”
白恆當時還不以爲然,覺得自己的名字不夠好,還在生師父的氣。
“師父就是偏心,連起個道號,也挑好的給師兄,剩下的隨便敷衍我一下。”
那時候,那時候,那到底是多久以前的事情。
面前的這個孩子,怎麼會知道這些舊事。
自己用梅花道人這個名號,也已經至少十多年了。
“籌子早已經不在了,現在世間只有梅花道人。
不過,我已經決定讓梅花道人也消失。
以後,我們就去浪跡名山大川,再不踏足紅塵一步。”
雲霓聽了,竟有些感動。
“師父,若這樣,您連酒也沒的喝了,我們就真的要風餐露宿了。”
梅花道人愛戀的拍了拍徒兒的肩膀,“只要你平安,那一切都好。
爲師也不單單是爲你,我們拜日一系,也須得入名山,才能突破以往的境界。”
雲霓點點頭,“師父,你不會是怕了他們?
我看雲妃娘娘的意思,是不會再來找我的。”
梅花道人拉了雲霓的手,三兩步就跨出門外,彷彿屋裏的東西於他們都是無物。
“這些身外之物,我們都不要了,不要了。
你個崽子,爲師怕過誰啊,可是論起機心來,我卻不願費那個功夫。
姜衡英是拜月的尊長,她的道心不比爲師的弱。
爲師只能在這城郊練心,可她卻是真的入了紅塵。
此番就算不是爲了鍾怡,就是爲了宣德帝,她也未必肯亂用法術。
我們還是避一避的好。”
雲霓輕輕一笑,“師父,還是怕了。”
梅花道人拍了拍徒兒的頭,“怕什麼怕,事緩則圓,避其鋒芒總是沒錯的。
何況,你也該進山了。”
雲霓作勢扭了扭師父的手,可是怎麼也掙不脫。
“師父,我還沒看夠這紅塵呢。”
“看不夠的,這紅塵啊,爲師也沒看夠呢,可是保命要緊。”
從師父緊緊抓住自己不放的手上,雲霓彷彿知道了師父的憂慮。
“那移魂術就那般可怕呢?”
“算不上可怕,只是這是一種邪術,正經修道的人都不屑用的。
一旦用了,各種反噬的力量也異常的強大,尋常人都受不住的。”
“那師父怎麼篤定,琅嬛閣的老閣主會用移魂術呢?
我看他已經很老邁了,還有這種實力嗎?”
雲霓歪着頭,想那老閣主已經衰邁的身體,不用反噬,怕是施法也承受不了吧。
梅花道人見兩人已經步入郊野荒山的深處,四下再也沒有一個人煙,也不覺鬆懈下來。
他鬆開徒兒的手腕,“人啊,有時候是靠信念支撐着的。
那老閣主的年紀其實也不算大,只不過他早年用法術給兒子續命,這纔看着那麼*********父怎麼知道的那麼詳細?”
梅花道人被這個問題又牽回了厚重的回憶鄭
那時候他雖然還,也知道先師在做什麼。
每到季末,師弟的身子就很不好,先師總要閉關三日,給師弟調理。
先師用的是正經的道法,因而效果雖然慢,卻對自身損傷不大,對師弟的身子更是有所裨益。
就那樣,師弟的身子也是到青年之後才慢慢硬朗起來的。
而琅嬛閣的老閣主顯然是個急性子的人,他用了見效快的祕術,可是反噬的作用讓他面容蒼老,身體衰弱。
這些都不算什麼,只能是可憐下父母心,可是鍾怡的身子卻始終是沒能調理過來。
即使傳聞中他去了達馬蒂,依然沒有找到合適的續命方法。
迫不得已之下,老閣主這纔想起了用分魂術來替鍾怡續命。
如今讓他看到了這一魄尚在,能不動移魂術的心思嗎?
早知道他就不該讓雲霓進宮去報訊,沒想到姜衡英他們是分魂術的施術者,卻也沒辦法真正把那散逸的一魄迴歸原位。
原本的計劃都被打亂了,以後的修行路上,得多很多麻煩了。
畢竟這不是雲霓純粹的魂魄,有了雜質,有了雜音,有了雜念。
以後能不能修成正果,能不能成爲拜日一系的傳人,他開始憂慮起來。
“雲霓,師父是不會放着你不管的,道法的傳承需要你。
以後山中的歲月雖然苦僻,你就當是早早修成,已經到了九之上。
先師曾經去過九赴宴,那裏比山中要更冷清幾分呢。”
雲霓的眼中淚光點點,“師父我不怕,山中清寂,總比上沒有知音來得好。”
青雲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