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冷的天,在這裏等着做什麼?”
畫心指了指邊上的大總管清池,衡英這纔看到往日裏威風凜凜的大總管今天跟泄了氣的皮球一般,更像是霜打的茄子。
“大總管來了啊,進去吧,怎麼跟個丫鬟在外面侯着。”
清池用力咧了咧嘴,“雲妃娘娘……”他本來想努力的擠出一個笑容來,可是這一天的糟心事,實在是讓他沒有辦法真正的開懷。
連禮儀上的溫雅,都是很難做到的。
“太廟怎麼樣,都妥當了吧。”
清池爲難的不知該如何回答,“雲妃娘娘,我們還是進去說吧。”
待進去坐定,已經有小宮女來報,說太廟的祭祀已經完成了,陛下已經派人將小皇子送到碧霄宮來了。讓雲妃娘娘好好準備着,一會兒人就到了。
清池沒想到,太廟竟然一點事也沒有,但這總算是個好消息。
衡英看清池的臉色極差,尤其是那個小宮女在說到太廟的時候,他的眉頭皺的緊緊的。
顧不得研究那個畫軸,衡英先吩咐人去把偏殿收拾出來,讓小皇子暫居。
等輪到清池說話的時候,外面又來了小太監,說結綺閣的主子請大總管再挑幾個人手過去,要快一點。陛下也已經準了的。
清池應了,卻覺得這邊的事情始終沒完,心裏放不下。
便對那個小太監敷衍道:“知道了,一會就去,讓結綺閣的主子先侯着。
沒見,我在雲妃娘娘這裏,還沒回完話嘛。
沒一點眼力見的。”
那小太監竟梗了梗脖子,“大總管,結綺閣的主子可是說了讓您立即去的。”
清池見這個小太監不識相,便來氣了,“要人手,現在滿宮上下都在準備冬至祭禮,哪還有人手,回去告訴結綺閣的主子,別來煩我了。
再說,她自己帶的人還不夠使喚嘛。”
那小太監見大總管生氣了,也有點怕怕的,但仗着已經被結綺閣的新主子賞識了,便鬥着膽子抗辯道:“陛下都允了的,大總管又何必推脫呢?”
清池有點着惱,但是還知道輕重,便換了一副笑臉。
“你且在外面侯着,我回完雲妃娘娘的話,就立即去給你挑人手,總成了吧。”
那小太監見大總管既然已經換了一副笑臉,那總要給些面子的。
何況陛下今天待雲妃娘娘依然客客氣氣,以後這宮廷中鹿死誰手,還不好說呢。
新主子雖然得寵,但舊人也依然沒有要失寵的樣子。
“好吧,大總管,我在外面侯着您,有什麼話就快點說吧,我也好回結綺閣去交差。”
清池揮了揮手,示意讓他先去。
待那小太監走遠了些,他搖搖頭,“這羣小兔崽子,平日裏多給了幾個好臉子,這會子就不知深淺起來,讓雲妃娘娘見笑了。”
衡英不理這個話茬,直接問詢道:“太廟究竟怎麼了?剛看見你的臉色很是不善。”
清池這纔回過神一般,“是呢,我剛纔就想說這事,可總是被打斷。
太廟裏的那個豬頭,有點幺蛾子。”
“那個豬頭,我剛送過去,就有小太監來報,說大豬頭不見了。
我當時聽了就嚇得不輕,趕緊一路奔去太廟。
誰知道等我到了太廟,那大豬頭好好的在香案上供着呢。
可是那幾個人都一臉惶恐,不像是裝了來騙我的的樣子。
我就奇怪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衡英也有點好奇,不知是怎麼回事。
清池苦着一張臉,“我也覺得納悶啊,圍着那大豬頭轉了一圈,我看了又看,也沒看出什麼異樣來。
就用手指去碰了碰那個大豬頭,誰能想到,竟然是空的,什麼也沒碰到。
我還不放心,叫了他們幾個都過來戳戳看,果然是什麼都沒摸到。”
衡英“哦”了一聲,倒不是特別的驚奇,這個反應讓清池很是不滿。
他以爲雲妃娘娘聽了他的話,還不知得多驚奇呢。
本來明明看的清清楚楚的一個東西,卻摸不到,那不是很奇怪嗎?
“雲妃娘娘,您不覺得古怪嗎?太廟的大豬頭,竟然能看見卻摸不着。
而且一開始他們說看不見的時候,我懷疑,那東西還在那裏,只是摸不到而已。
不如,我們現在就去驗證一番。”
等了半天,卻不見雲妃娘娘回話。
清池斗膽擡頭去看,只見雲妃娘娘望着手上的畫軸出神,卻並沒有聽見似的。
“雲妃娘娘……”
衡英應了一聲,“知道了,還有什麼事蹊蹺嗎?”
清池想着這一早也沒別的事能比這個更蹊蹺了,可是雲妃娘娘這態度,竟是不在意似的。
算了,反正太廟的祭祀也算是應付完了,不管那個大豬頭還在不在,都算是完成使命了。
“沒了,只是宮裏出了這樣妖異的事情,還請雲妃娘娘處處小心提防。
說不定是那妖女使的什麼手段呢。”
衡英握緊了手上的那副畫軸,彷彿心意已定,“知道了,你先去忙吧,我心裏有數。”
清池告辭出去,那小太監立即黏上來,要去挑撥人手。清池嘆口氣,誰叫自己就是喫的這碗飯呢,必須得應付着。
畫心在一邊收拾着不用的那些茶盞,不知是幾時翻出來的。
瓷器之間輕微的撞擊聲,讓衡英忽然間想到了一個主意。
“或許太廟就是那個點的映現,這個宮裏,不止是增喜觀可以實現那種時空的連接。
太廟也是可以的,而手中的畫軸就是那個實現時空轉換的關鍵法器。”
她已經想通了其間的關竅,但到底要怎麼來實現時空的連接,她又一次犯了愁。
衡英輕輕的將那副畫軸展開,上面的塵埃沒有完全擦去,一點一點,如同霧中的風景。
“老子出關圖……”衡英在心中默默的念着,這幅畫到底是要說什麼呢?
畫心在一邊看着小姐看着一幅畫發呆,不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