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就是這般不公,誰也逃避不了這現實。
但世間又有諸多小美好,是這些數字所無法買到的。
一千兩,對柳初來說,不算什麼,以他三星墨師的身份,輕輕鬆鬆就能賺回來。
“我買必輸的。”
柳初說完,那主持賭局的人用看傻子一樣的目光看着柳初。
“愣着幹嘛?不賭我走了啊!”柳初說道。
“買定離手,買定離手!”主持賭局的人立刻搖骰子,心想這送上門的大傻子,不宰白不宰啊。
“一個一,兩個二,五點小!”主持賭局的人高喊。
“好的,我壓大。”柳初將一千兩押在了大上面。
“愣着幹嘛,不想把媳婦領回家了?”柳初用手肘拱了一下傻愣在一旁的溫宜年。
“我,我,我……我押大!”溫宜年心情複雜的說話都不利索了,但更多的是激動。
“好好過個團圓年。”柳初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走出了碧梳坊,留下溫宜年看着他的背影痛哭流涕。
“謝大人!”溫宜年對着柳初的背影深深一拜。
“大人年紀輕輕,卻是個有溫度的人啊。”範詠志和宗天華對視一眼,感慨道。
溫念梳今日早起了一個時辰,早早的把功課做完後,就搬個小板凳坐在破舊的小竹屋前,撐着腦袋等着自己父親溫宜年回來。
今天是溫念梳的生日,溫宜年昨日跟她說,要給她個驚喜,所以她才特意早起做完功課,在這等待自己的父親把驚喜帶回家。
溫念梳忽然站了起來,因爲她看到林子裏的鳥兒都飛了起來,那肯定是有人來了,所以鳥兒受到了驚嚇。
“爹回來了!”溫念梳臉上掛着一抹期盼。
遠遠的,溫念梳就看到自己爹拉着一個女人的手,那女人看着模樣很好看,身材也高挑,藉助着還不算黑的天光,溫念梳看到那個女人的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一臉小女人樣。
沒由來的,溫念梳心口一緊,感覺有些呼吸不暢,等到溫宜年帶着那個女人走近後,溫念梳再也憋不住,朝着兩人跑了過去。
翁碧梳看着奔向自己的溫念梳,停下了腳步,臉上的幸福消散一空,轉而是一抹自責和愧疚。
溫念梳跑過來,一把抱住了翁碧梳的大腿,抱的緊緊的。
翁碧梳心裏一震,顫抖着雙手去撫摸了下溫念梳的小腦袋。
“念梳啊,她就是你……”溫宜年顫抖着聲音,顯然也很激動,但是最後一個字沒吐出來,反而被溫念梳先一步搶了去。
“娘!”溫念梳大喊了一聲,這一聲喊,將許久以來積壓在心中的思念之情都給釋放了出來,隨後就是泣不成聲。
世界上沒有什麼字眼,能比“娘”更讓人心安了。
……
看着在懷中沉沉睡去的溫念梳,翁碧梳臉上浮現一抹滿足的微笑。
溫念梳剛纔說,這會是她一生中過的最開心的一次生日,因爲她找着娘了。
一句找着娘了,讓翁碧梳再次感到愧疚,心疼這個孩子。
“她從來沒睡的這麼安穩過。”溫宜年捋了把溫念梳額頭的亂髮,溫念梳的臉上掛着甜甜的笑容,一定做了個很美很美的夢吧。
“我錯過了她四年的成長,以後,她的每一刻成長我都不會再錯過。”翁碧梳親吻了下孩子的額頭。
似是感覺到母親溫柔的關懷,溫念梳又往翁碧梳的懷裏蹭了蹭。
“嗯,從今往後,我們一家人再也不分開了。”
“團圓真好。”
溫宜年一把抱住母女倆,將頭抵在翁碧梳額頭上,同時看着翁碧梳懷裏的溫念梳。
此刻,他最幸福。
……
柳初看着和小兔子玩耍的小寧,心思飄忽起來,今天是臘月二十三了,小年到了,也是自己的生日。
他有點想自己的母親了,也不知道自己母親龍可兒現在過的如何。
往年這個時候,母親都會爲自己蒸一大塊壽糕,再下一大碗麪,但今年是喫不到了。
柳初忽然想到十月也是今天過生日的,去年十長雲和十月爲了給他過生日,十月好像連她自己的生日都沒過。
“十月一家子,其實很爲他人着想的。”
柳初嘆了口氣,不知怎的,突然就想念起十月來了。
想到了她的臉,覺得這張臉真好看,這輩子見過無數女子,怎麼就這張臉記憶最深刻呢?
想到了她的手,十月的手常年握劍、拔劍,手上都是淺淺的劍痕,但這手看着就是好看,沒有理由的好看,他想要牽她的手,拉着她一起炸街買衣服、買首飾、買好喫的……
想到了她的腳,十月的腳吧,不算大也不算小,比用手盈盈一握稍微大那麼一丟丟,感覺剛剛好,他又想到了那次睡懶覺被十月踹了一個大腳丫子,忽然覺得那一腳踹的他好幸福。
那天柳初其實偷偷跟在了溫宜年的身後,見到了溫宜年和翁碧梳之間的愛情,也見到了溫宜年一家的親情。
“我這是所謂的相思不?哦,不對,可能是單思。”
柳初抓起一塊石頭,在地上畫了一幅畫,依稀看得出來那是個女的,一個圓圓的頭,幾根長髮,旁邊還寫了兩字,“十月”。
如果被十月看到這幅畫,估計會給柳初的臉招呼一個大腳丫子。“大哥哥,你在想十月姐姐?”小寧揪着兔耳朵跑了過來。
“有點。”柳初點了點頭。
“你是不是喜歡十月姐姐?”小寧問道。
“人小鬼大。”柳初颳了下小寧的鼻子。
“大哥哥,今天是你的生日哦,其實十月姐姐偷偷給了我一個禮物,之前一直被我藏起來了,他說要到今天才能給你。”小寧說着,把兔子放了,然後在身上摸索起來。
“她有禮物給我?”柳初怔了一下,忽然就覺得心中一熱,有人惦念着的感覺真好。
“吶,給。”小寧掏出一張摺疊的四四方方巴掌大小的紙給柳初。
柳初展開一看,是十月的畫像!
十月親手畫的。
震驚,徹底震驚,隨後又笑了起來,這個傻姑娘……
與此同時,十全鏢局內。
“乖女兒,爹祝你生日快樂。”
“十月,叔叔伯伯們祝你生日快樂。”
十全鏢局一大家子圍坐在一起,給十月慶生。
“謝謝爹爹和各位叔伯。”十月笑着答謝。
吃了一會後,十月就開始發呆,見十月心不在焉的樣子,十長雲問了一句,“咋了?閨女。”
“爹,今天也是柳初的生日,不知道他在外面,有沒有人給他過生日呢。不過我給他準備的禮物,他應該收到了吧,收到之後,他應該能明白吧……”十月說着說着,臉就紅了起來。
“你給他準備了禮物?那可真巧,他也給你準備了禮物,離開前交給爹的,讓爹務必在你生日當天給你。”十長雲說道。
“啊?他給我準備了禮物?”十月看上去有些欣喜。
“給你,快看看吧。”十長雲掏出一張疊的四四方方的紙,不過巴掌大小。
十月展開一看,是柳初的畫像!
只不過這畫像,是怎麼回事?一個圓圓的腦袋,上面豎了三根頭髮,身子也是圓圓的,四肢是四條直線。
這特麼也叫畫?
十月嘆了口氣,這傻小子的畫畫水平,堪稱“妖孽”,但是心中卻暖的不要不要的。
“喜歡上人家了?雖然他是大將軍的兒子,但爹也支持你追求他。”十長雲笑着說道。
“爹,你瞎說什麼呢!”十月鬧了個大紅臉。
十長雲大笑起來,其他的那些鏢局大老爺們,也跟着哈哈大笑起來。
“我等你回來。”十月羞紅着臉,在心中自語。
兩張畫,兩個人,兩顆心,相隔萬里,卻又似近在咫尺。
晚間,柳初將十月的畫像用石頭壓住放在了自己身旁;閨房中的十月也將柳初那看不出人樣的畫像放在了自己的枕邊。
有你陪着,這人間值得。
(祝大家新年快樂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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