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散去後,閻鎮嶽把自己的親兵拉到一旁,嚴厲告誡他們,必須把柳初給盯好了!
柳初有多不老實,閻鎮嶽已經領教過好幾次了。
上一次,柳初的親兵多,把他安排的親兵給反制了,但這次,柳初的親兵都死在了戰場上,閻鎮嶽心想,這總能把柳初給看好了吧?
柳初出了大帳,迎面就被等在外面的十月給踹了一腳。
“別踹了,再踹就真瘸了!好不了的那種瘸!”柳初沒好氣的說道。
“你是不是想去?”十月問道。
“去哪?”柳初愣了一下,隨後反問道。
“你當我是聾子?這大帳也沒有到密不透風的地步吧?”十月瞪了柳初一眼。
“啥?”柳初歪着腦袋,是真沒明白。
“你是不是想偷偷的跟着突襲的隊伍一起去楚軍營地?”十月說道。
“你說這事?”柳初微微錯愕,他剛纔還真不是在想這件事,而是他忽然有點想明白了,魏帝爲什麼會把北疆、南疆和東疆的邊軍全部挪到西疆來了。
這的確是個餌,就像是楚畫美說的一般。
至於背後拿着釣竿、準備收杆的人到底是誰,柳初還沒完全想通。
有那麼一點模糊的想法,可一旦往深了想,就又有些不清不楚了。
“我告訴你,你要是跟去了,那就是送死!就你現在這樣?還能幹點啥?”十月再次瞪了柳初一眼。
“不去不去,我肯定不去!”柳初信誓旦旦的說道。
“走吧,回家做菜給我喫。”十月挽着柳初的胳膊說道。
“我都這樣了,你還讓我做菜?”柳初瞪大了雙眼。
“這不已經休養了好幾天了嗎?都能有力氣下棋,炒個菜辦不到?”十月眯着眼問道。
“能能能!”柳初看了眼自己的腰,嘴角抽搐着說道。
十月邪惡的小手已經搭在了柳初的腰上,隨時準備狠狠的掐一把!
“你就不怕把你男人掐壞了,以後那啥的時候……”柳初還沒說完,就發現十月的面色越來越陰沉,於是立馬一溜煙跑了。
站在原地的十月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個瘸子跑起來還挺快!
“今晚你別想進家門了!”十月咆哮着追了上去。
才從大帳中走出來的閻鎮嶽看到這一幕,頓時輕笑一聲,感嘆道:“年輕真好。”
“大將軍,祝將軍今晚會到。”閻鎮嶽的一名手下彙報到。
“祝學英?這小王八蛋不好好在青州待着,跑西疆來幹嘛?”閻鎮嶽皺眉。
祝學英,閻鎮嶽義子之一,是現如今青州的一名四品將軍,原屬蒙翦麾下,蒙翦卸任青州大將軍之職後,現在跟着柳家軍出生的將軍柳英澤。
青、幽、並、徐四州的大將軍,早已經換了,不過,接任的柳華梁、柳景儀、柳天照和柳英澤四人,並沒有被封爲大將軍。
也就是說,雖然他們統領四州的大軍,但是職位上依舊只是個將軍,三品是三品沒錯,可是三品大將軍和三品將軍之間,差了個大字,總歸差那麼點意思。
也許是魏帝對他們的一種保護吧,畢竟四人都出自柳家軍,柳家一門四將若都成了大將軍,不免會被朝廷中的一些好事者盯上,是不是就要搞點事情參奏他們一本!
“也好,他來了的話,讓他去看着柳初這小子,兩個年輕人之間,容易交流。”閻鎮嶽想了想說道。
說完後,閻鎮嶽邁步向前,才走沒幾步,就又停了下來,差點讓後方跟着的幾個親兵給撞上。
一衆親兵有些疑惑,他們大將軍怎麼突然走走就停了?
“我剛纔是不是說錯話了?”閻鎮嶽沉吟了一會後說道。
一衆親兵更加疑惑,他們大將軍說錯什麼話了?他們沒覺得哪句話錯了啊。
“我是不是罵祝學英那小子小王八蛋了?那我豈不是成了老王八?”閻鎮嶽嘆了口氣說道。
一衆親兵嘴角抽搐,想笑又不敢笑。
柳初在西疆暫住的小院子裏。
“把鹽巴遞給我。”
“鹽巴!鹽巴不是白麪兒!”
“你鹽巴和白麪兒分不清?”柳初看着笨手笨腳的十月,沒好氣的說道。
柳初覺得不應該啊,十月也曾爲他做過可口的飯菜,不可能連鹽巴都區分不出來吧?
“這白麪兒潮溼的都糊在一起了!看着和鹽巴似的,我看錯了不行嗎?”十月氣呼呼的說道。
“好吧好吧,那你出去吧,我一個人就行了。”柳初一臉無奈的說道。
“你只有一條腿一條胳膊是好的,就算是那條胳膊,也還不能完全使上力,真的可以嗎?”十月弱弱的問道。
“可以的,你出去吧,這裏油煙太多,對你皮膚不好。”柳初一臉關心的說道。
柳初一個人搗鼓,一直搗鼓到天黑,才搞出來六個菜。
現在戰事喫緊,也沒那麼多可選的食材,一個炒胡蘿蔔,一個炒青菜,還有前幾天童波濤和魏索在河裏弄上來的螺螄。
另外還有一條魚,也是從河裏弄上來的,童波濤他們送來說給柳初補補。
另外兩道,也是純蔬菜。
見柳初把菜端出來,十月也沒閒着,起身去盛了兩碗飯。
這米飯,一點都不白,有點微微發黃。
按照規定,柳初分到的,應該是精米,但是柳初想着,自己都不上戰場,喫那麼好的米幹嘛?
於是就跑去倉庫,偷偷對調了一下次等的米過來。
這些泛黃的大米,擱以前,那都是喂牲口的!
但現在連人都快沒得吃了,哪裏還在乎這些東西是不是給人喫的。
“大將軍,夫人,外面有一將軍求見。”一名戰兵跑進來說道。
柳初的親兵盡數戰歿之後,柳初也是臨時挑了二十多個機靈的新兵,先湊合着用用,慢慢的進行培養。
“將軍?讓他進來吧。”柳初皺眉,除了閻鎮嶽,還有哪個將軍會來找他?
不一會兒,一名穿着戰甲的年輕將軍走了進來,看歲數不大,應該三十出頭的樣子,甚至可能剛到三十。
“你是?”柳初仔細想了想,自己似乎沒見過這麼一號人物啊。
“末將祝學英,青州柳英澤將軍麾下。”祝學英回答道。
“六叔的手下?”柳初愣了一下,柳英澤的人怎麼跑自己這來了?
“末將得知西疆戰事,特向柳將軍申請,前來西疆助戰!”祝學英說道。
“那挺好啊,去前面吧,找閻將軍報道去。”柳初點了點頭,以爲祝學英是特地來拜訪下自己的,心想這人還挺懂事。
“末將奉命看住柳將軍。”祝學英說道。
“嗯?”柳初剛剛觸及筷子的手頓時停住,什麼意思?奉命來看着自己?
“大將軍,這人,是閻將軍的義子,他來西疆,也是奔着閻將軍來的。”剛纔給柳初彙報的那名戰兵跑過來,在柳初耳旁小聲說道。
閻鎮嶽的義子?
柳初是想過,閻鎮嶽可能會派人來盯着他,可也沒想到,會派一名將軍來盯着他啊!而且還是閻鎮嶽自己的義子!
“喫過飯了沒?”柳初問道。
“還沒有。”祝學英回答道。
“行,一起喫點吧,我給你去打飯。”柳初說着就要起身,卻被十月一把給按了回去。
“我去吧,你行動不便。”十月說道。
“那怎麼行?不能勞煩我最愛的寶貝啊!”柳初說道。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想幹嘛!多個人盯着你,更好!”十月俯身靠在柳初耳旁,輕聲說道。
“我想幹嘛?我沒想幹嘛啊。”柳初小聲嘀咕道。
十月忽然把手插入柳初胸前的衣服,頓時讓柳初顫抖了下身子。
“這大庭廣衆的,不好吧?”柳初說道。
十月瞪了柳初一眼,然後從柳初的衣服裏,掏出來一個小瓶子。
這瓶子裏裝的,是蒙汗藥,是十月交給柳初的。
“你現在去打翻吧。”收回蒙汗藥,十月對着柳初擺了擺手。
柳初眼角抽搐了下,狠!這女人是真的狠!自己什麼心思完全被她猜到了!
柳初跑到廚房,從櫃子裏拿出一個小碗,往裏盛了一半的飯。
隨後,柳初往外瞄了一眼,發現十月正在埋頭喫飯,而祝學英則是像個懂事的寶寶一樣,乖巧的坐在一旁凳子上。
柳初眯了眯眼,躡手躡腳的重新跑回到櫥櫃旁,打開櫥櫃門,把手往裏伸去。
咔嚓一聲,什麼東西被轉動的聲音響起,不久後,柳初把手縮了回來。
柳初背對門口,低頭看了眼手中的小瓶子,不由得笑了起來。
十月沒收的那瓶蒙汗藥,裏面裝的是沙!
自己手裏這瓶,纔是真正的蒙汗藥!
“嘿嘿!”柳初得意的笑了一聲,隨後把蒙汗藥灑在了飯碗中的米飯裏,然後在米飯上再蓋上一層米飯!
就這樣,一碗混着蒙汗藥的米飯就完成了!
這蒙汗藥無色無味,而且不會當場發作,約莫在一個時辰後纔會起效,到時候祝學英早就喫完飯離開了。
這簡直是神不知鬼不覺啊!十月和祝學英根本不可能發現他在飯裏下了藥!
柳初端着盛好的飯,一瘸一拐的走了出來,笑着把米飯放在祝學英的面前。
這個在戰場上負傷退下來養病的瘸子啊,有點不太老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