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汐不知道該怎麼寬慰，她從來都沒有見過她的外公。
“還記得我牀頭那盒子嗎？密碼是0808，裏面放了一些照片，你外公的，我的，你媽媽的，你的，還有天天的，如果我死了……”
“外婆不會死的。”白汐打斷秦秀蓮的話。
秦秋蓮拍了拍白汐的手，反而安慰道：“這次能夠醒過來，下一次就不一定了，提前說了，我也安心，如果以後我有一個長短，你留一些照片，其他都燒給我，我等不到你媽媽了，你找到她，讓她來我墳前看看我，盒子裏的那封信是留給她的，你幫我給她。”
“外婆你一定要好起來，我要你長命百歲。”白汐紅着眼睛說道。
秦秋蓮點着頭，笑道，“我還要給你做你愛喫的大肉面，天天像你，也愛喫肉，她特別愛喫我做的肉圓子，對了，天天呢？”
白汐忍住想哭的衝動，揚起笑容掩飾道：“天天現在在上學，蕭燁的人在照顧她，等外婆身體好些了，我再帶她來看你。”
“嗯嗯，我飽了，你也去喫點東西，看你，瘦的臉上都沒有肉了。”
“好。”白汐放下碗，給外婆蓋好被子。
秦秋蓮閉上眼睛。
她不想出去，進來這裏很不方便，也沒有胃口，晚上想留下來照顧外婆，怕到時候犯困，想先睡一會，躺到了沙發上，看着病牀的方向，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到外面有吵鬧聲，拉開門，看到了蕭燁的母親，周婧，還有蕭燁。
她有種不好的預感，出去，關上了門，壓低聲音道：“你們來這裏幹嘛？”
林麗樺怒氣衝衝的，一巴掌甩在了白汐的臉上。
力氣太大，白汐偏過了臉。
她不想打擾到外婆，忍了，看向林麗樺，“請你離開這裏，我外婆需要休息。”
“需要休息，她憑什麼要休息，你這個賤貨，用我兒子那麼多錢！怪不得你不肯離婚，你還要臉嗎？你有錢嗎？這裏一天十多萬的費用你自己出嗎？”林麗樺尖銳地問道。
“媽，你別在這裏吵了。”蕭燁壓低聲音說道。
“廢物。”林麗樺戳着蕭燁的腦袋，“我怎麼會有你這種廢物兒子，盡給女人騙，被女人甩的團團轉。”
“阿姨，你別戳蕭燁了，他也是因爲孝順和善良。”周婧柔聲道。
林麗樺緩過神來，掃向白汐，瞪着惡毒的目光，“你和你外婆趕緊從這裏滾出去。我把蕭燁的信用卡停了，一分錢都不會給你用。”
“媽，你也等白汐的外婆過了安全期再讓他們走，白汐的外婆病的挺重的，這麼走，太危險了。”蕭燁勸道。
蕭燁越勸，林麗樺越生氣，“那個老不死的死了纔好呢，教出來什麼德行的外孫女，貪慕虛榮，品德惡劣，你們不自己走，是吧？”
林麗樺朝着病房走去。
白汐擋在了她的前面，“外婆的醫藥費我自己會付，請你現在離開，不要打擾她老人家。”
“你說不打擾就不打擾？你當你是誰啊！付，你有這個錢嗎？窮b。”林麗樺蠻力的推開白汐。
“是我過分還是你過分，扒着這個不屬於你的蕭太太身份，你還要點自尊嗎？”林麗樺說完，嗤笑一聲，“行，讓我不進去也可以，你在我的面前跪下來，磕三個頭。說你錯了，說你下賤，說你不要臉，我就不進去。”
白汐緊抿着嘴脣，眼睛發紅。
林麗樺並沒有給她多少思考的時間，朝着病房走去。
白汐沒有辦法，不能失去外婆的，弱小就活該被欺負，尊嚴只能被踐踏。
她在林麗樺的面前跪了下來，身子挺的筆直，因爲隱忍，脖子上的血管都爆了出來。
“說啊，磕頭不會啊。”林麗樺趾高氣揚道。
她握緊了拳頭，磕頭，“對不起，是我不應該頂撞你，請你放過我外婆。”
“還有下賤和不要臉呢？”林麗樺踢了白汐一覺。
她嚥下所有苦水，再次磕頭，“是我下賤，是我不要臉，是我扒着蕭太太的身份不肯放，是我貪慕虛榮，是我不知廉恥，請你放過我外婆，離開這裏。”
“你說離開就離開，做夢。”林麗樺朝着病房跑去。
白汐知道自己上當了，急的眼淚都快流出來。
“不要。”她朝着林麗樺衝去。
周婧摟住了她，“你別惹怒阿姨了，讓阿姨出了氣就好，否則阿姨憋着也難受。”
白汐蠻力的扯開周婧。
她和外婆讓他們出氣，那她和外婆呢，活該被當成出氣筒嗎？
白汐衝動病房裏。
外婆已經醒了，情緒很激動，手緊緊的握着牀沿，要起來，偏偏起不來，急的嘴脣都發紫。
“醫生，醫生！”白汐喊道。
“喊什麼醫生，你付錢了嗎？沒付錢，又要用我兒子的錢，你剛纔跪在地上說你下賤，說你不要臉，說你抱歉，怎麼轉眼又不要臉了。”林麗樺尖酸刻薄道。
白汐顧不得林麗樺的叫罵，衝出去，喊道：“醫生，醫生，醫生！”
有醫生不忍心，跑過來。
白汐看外婆氣都透不過來，抱住了外婆，流着淚，被嚇壞了，哭道：“外婆你答應我會沒事，你答應我的，你不能有事，你要是有事我該怎麼辦？外婆。”
“你這個老不死，趕緊死了吧，你知道每天用我兒子多少錢，你這個賤命陪嗎？”林麗樺鄙夷道。
“你別說了，滾，給我滾！”白汐咆哮道。
林麗樺更生氣，“什麼，你讓我滾，你什麼東西讓我滾，這裏都是我花的錢，不是你一個拜金貨花的錢，在外面勾搭男人的下賤騷貨。”
“媽你別說了。”蕭燁拉過林麗樺。
“我爲什麼不說，她不肯離婚，不就是看上我們家的錢了嗎？口口聲聲說沒有用你的錢，現在用的是誰的錢。”林麗樺叫囂着。
“滴……”機器發出刺耳的聲音。
白汐驚慌地看向旁邊的心電圖。
心電圖成了一條直線。
“不。”她嘶吼着，“不要，外婆，不要，你不要死，外婆……”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