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辰凌垂着眼眸，不正眼看白汐，也不回答她的話。
白汐的眼中閃過一道疑惑。
他們去他外婆家的時候還很好，他帶着她去也是希望得到他外婆的支持。
她覺得她也做得很好，外婆說喜歡她，還給她了手鐲。
那問題只有可能出現在他和她阿姨的聊天上面。
紀辰凌不說，她也大概猜到是什麼原因了。
他如果想要堅定地走下去，她下定決心陪他，即便是地獄也走一遭。
但是，他如果先放棄了，那她能做的，也只有支持他的決定。
她本來一無所有，也不怕失去。
“好。”白汐答應了，“我理解的，現在已經晚了，明天還要上班，好好休息，做不成戀人，我做你的好員工。”
紀辰凌表情更加沉重了，抱歉地看向她，“恐怕，公司你也不能呆下去了。”
白汐愣了愣，“那超市呢？”
紀辰凌垂下了眼眸，“我會找人接手，你之前做了很多前期，我會給你一千萬，以後有需要，也可以找我要錢。”
“你……”白汐停頓了一會，揣測道：“要我離開？”
紀辰凌閉上了眼睛，擰着鼻樑，沉默着，沒有說話。
白汐沒有逼問他，覺得好像在過山車一樣，忽高忽低，反轉太快，好像在夢中那麼不真實。
兩個人，就這樣沉默了有半個小時。
紀辰凌睜開了眼睛，看向她，“會怪我嗎？”
白汐認真想了下，搖頭，眼中卻染上了霧氣。
他握住了她的手，很緊，很緊，各種複雜的情緒從他的眼中流走，很多話又哽咽在了喉間，說不出口。
白汐揚起了笑容，“我明天就離開公司，超市那邊十月十一號就開業了，找人接要快點，徐嫣是因爲我的話來找我，丟失了工作，得罪了老東家，能不能讓她留下，她要還貸款，父母還身體不好，需要這份工作。”
“我會讓人給她漲工資。”紀辰凌沉聲道。
白汐的心裏發酸，想要哭。
但是她不能哭。
“好，那我下車了。”白汐輕輕柔柔的說道，推開了門。
“小汐。”紀辰凌喊她，聲音多了幾分哽咽，“對不起。”
白汐露出了笑容，“不管你是什麼原因要和我分手，我原諒你。”
她轉過身，朝着電梯走去，很快，消失不見。
紀辰凌狠狠地一拳砸在方向盤上，發出刺耳的鳴笛聲。
他給梨泱撥打電話過去，眼神中消逝不去的陰鷙，“我已經和她分手了，你敢動我爺爺一根汗毛，我會親手送你去監獄。”
“我都是爲了你。”梨泱哭着說道。
紀辰凌嗤笑了一聲，“用我爺爺的生命威脅我，你說是爲了我？如果我不分手，你會對我爺爺下手嗎？”
“你爺爺現在神志不清，如果他清楚，也會用他僅剩下的生命支持我的做法，紀氏是他畢生的心血，你父親要娶梨音蕁你爺爺可以和你父親斷絕父子關係，你就知道了，你爺爺對名望聲譽看的多重。”
“不是沒有人娶我，是我不想嫁，你以後會明白我都是爲了你好，白汐配不上你，離開她，你只會更好，等你娶了鄧雪琪，你爺爺也該恢復了，我會帶着他出來參加婚禮，世界很大，要藏一個不能自理，又不清醒的人很容易，你不用通過你的朋友，你的那些朋友我都認識，我保證，除非我讓，不然，你是不可能找到你爺爺的。”
梨泱還沒有說完，紀辰凌直接掛上了電話。
梨泱：“……”
＊
白汐回到了房間，徐嫣正在捧着西瓜看電視，看到白汐回來了，笑着說道：“你家天天已經睡着了，特別乖，你今天不住在這邊也可以的啊。”
白汐坐在了徐嫣的旁邊，發了一會呆。
徐嫣把西瓜遞給她，“要喫嗎？特別甜，你家天天一個人吃了一小半。”
白汐接過徐嫣手中的西瓜，吃了一口，“是很甜。”
“呀，你手上的鐲子好漂亮啊，還是翡翠的，很貴吧，你是買不起的，紀辰凌給你買的？”徐嫣笑嘻嘻地說道。
“是紀辰凌的外婆給的，你知道怎麼能在手鐲不被破壞的情況下拿下來嗎？”白汐問道。
“知道，我媽已經有一個玉鐲，後來賣掉了，拿下來的時候在手上塗的肥皂，肥皂滑，容易不傷手把鐲子拿下來。”
“嗯。”白汐進了洗手間，在手上塗滿了肥皂，把手鐲拿了下來。
徐嫣不解了，“戴着不是挺好看的嘛，高端大氣上檔次，特別尊貴，拿下來幹嘛？”
“嫣。”白汐回頭看向徐嫣，“紀辰凌說，明天給你漲工資。”
“真的啊。”徐嫣高興，摟住白汐，“我就知道，跟着你，我會飛黃騰踏，一路青雲直上。”
白汐握住了徐嫣的手，不捨地看着自己的朋友，“你在紀辰凌那裏好好工作，有什麼問題給我打電話。”
“嗯。”徐嫣應道，“他給我工資那麼高，我肯定會好好工作的，放心，不會白拿你男朋友的錢。”
“我……”白汐停頓了下，嚥下苦水，“有點事，明天要離開這裏了，不要去問紀辰凌，也不要去責怪他，更不要給他找麻煩，是我自己的問題。”
徐嫣聽出了異樣，收回手，表情嚴肅起來，“你這些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懂呢？”
“我要離開這座城市了，帶着天天一起。”白汐說道。
“爲什麼？”徐嫣握住白汐的肩膀，“你在這裏好好的，和紀辰凌今天出去的時候還好好，怎麼突然會這樣？”
“總會有這樣那樣的意外，不以自己的決心，意志，毅力和意願爲轉移，沒有關係的，現在有手機，聯繫什麼都很方便。”白汐笑着寬慰道。
“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他的外婆不同意？”徐嫣問道。
白汐吵着玩般揉徐嫣的腦袋，“你就當我不同意吧。”
徐嫣抓住白汐的手，“你是不是瘋了，紀辰凌對你這麼好，對天天這麼好，錯過他，你會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