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喬艾芸車禍的第二天,宋風晚一夜睡得並不好,翻來覆去,凌晨三點眯了一會兒,聽到下面傳來開門聲,她恍然驚醒,從牀上蹭得跳起來,穿上衣服就往樓下跑。</br> “還不到五點半。”嚴望川側目看她,他手中正提着熱氣騰騰的包子豆漿。</br> “我媽昨晚沒什麼事吧。”</br> 她沒那麼大的心,母親住院,還能安然睡覺。</br> “腿傷了,下牀不太方便,其他都很好,昨晚一夜都很正常。”他一夜未閤眼,眼底血絲氾濫,他過來之前特意洗漱了一下,卻也難掩憔悴。</br> 醫院陪牀是最勞心傷身,不得片刻安歇的。</br> “昨晚辛苦您了。”</br> “這是我應該做的,你喫飯吧,我去樓上幫她拿一些衣服。”嚴望川自理沒問題,照顧女人是頭一次,難免思慮不周。</br> “嗯。”</br> 嚴望川上樓,根據喬艾芸的描述,去她衣櫥翻找衣物,打開一個抽屜,裏面擺放着各式各樣貼身私密的內衣,下一層則是內褲。</br> 他這張老臉,倏得紅透。</br> 昨天在醫院第一次陪夜,過程並不順利,喬艾芸來例假,需要頻繁上洗手間,偏生腿不能動,她又不願在牀上折騰,只能抱她去洗手間。</br> 她腹部隱現淤青,彎腰都費勁,只能讓嚴望川幫她脫褲,那過程下來,喬艾芸臊得慌,嚴望川雖一本正經,耳根也是一片血色。</br> 雖然兩人已有肌膚之親,但是這種事,還是覺得很彆扭。</br> 女人來例假,肯定比尋常髒一些,甚至有說法,說那東西很髒,男人碰了會倒黴,有些男人並不願意碰這個,喬艾芸也不大好意思讓他處理,提議讓他請個護工。</br> 嚴望川反問一句,“我的媳婦爲什麼要別人照顧?”</br> 喬艾芸臉蹭得紅透,“你平時也挺忙的,而且不大方便。”</br> “我本來也多是在網上辦公,我把電腦帶過來就行,沒什麼不方便,我喜歡你,自然好的壞的都接受。”</br> 嚴望川嘴拙,說話直接,卻惹得喬艾芸倏然就紅了眼,請護工的事就再沒提過。</br> 因爲雲城二院就在學校邊上,嚴望川送宋風晚上學的時候,她要求去看一下喬艾芸再去學校。</br> “你母親並不希望耽擱你學習,昨天晚上送你過來,她也不知情,今早是要求我直接送你上學的。”</br> “我看一下就走了,保證不耽誤上學。”不然她心裏不踏實。</br> “你這個階段,沒什麼比學習更重要。”</br> “我知道。”宋風晚看着日漸較少的倒計時數字,心裏也忐忑。</br> “這時候什麼人什麼事都得靠邊站。”</br> 宋風晚點頭。</br> “尤其是傅沉,離他遠點。”</br> 宋風晚一怔,支吾道,“我和他就……”</br> “我看得出來,你對他很有好感,你這個年紀,情竇初開,傅沉長得……”嚴望川嘴拙,一時不知如何形容,“也還能看。”</br> 宋風晚清了下嗓子,還能看?</br> 他家三哥那模樣?叫能看?好吧,您的眼光……</br> 不能苟同。</br> “這小子平時正事不做,總往雲城跑,男人這個年紀難道不該以事業爲重?”嚴望川手指攥緊方向盤。</br> “你現在處於學習的關鍵期,高考很重要,不能爲了一個男人分心。”</br> “我知道的。”宋風晚明白他說這些是爲了自己好。</br> 這平時悶聲不響,居然開始給自己說教了?</br> “我知道你一心想考京城美院,八成是想和傅沉在一起。”</br> “我不是。”宋風晚咬牙,“我以前的理想就是京城美院。”</br> “京美文化分很高,如果這次考不好,你只能去京美大門口看看,和傅沉繼續異地。”</br> 當頭棒喝,宋風晚偏頭看着窗外,雖然說的是實話,但是……</br> 好想讓他閉嘴。</br> 到醫院約莫六點,喬望北和喬西延均已經到了,醫院食堂的人正推着車,開始吆喝售賣早餐,宋風晚待了兩分鐘就去了學校。</br> 雲城傅家</br> 昨天孫振肇事傷害,致人重傷,傅仲禮夫婦在警局待到後半夜纔回來。</br> 翌日一早,傅仲禮循例去公司,傅沉照舊起來抄經,宋風晚高考僅剩百天,傅沉也琢磨着減少過來的次數,讓她安心學習,早上九點左右買了些果籃去了趟醫院,準備傍晚回京。</br> 回來的時候已接近中午十一點,車子還沒停穩,就看到院子裏停了一輛不屬於家裏的車。</br> “三爺,好像是孫家的車。”十方說道。</br> “那應該是孫公達的車,他不是出國了?什麼時候回來的?”</br> “難不成是因爲孫振的事?”</br> 傅沉沒作聲,待他車子停穩才推門下去。</br> 孫振是孫公達的養子,戶口都是掛在他家的,他出事,警方必然是要通知孫公達的,他回來也在意料之中。</br> 此刻出現在這裏,怕是來者不善。</br> 果不其然,傅沉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屋內傳來爭執聲……</br> “……你知不知道這件事對我們家影響多大,現在警方要控告他謀殺,整個商圈都傳開了,說我孫公達的養子殺人,我這張臉算是丟盡了。”</br> “我聽說他來求過你,就算不幫他,給他請個律師也行吧。”</br> “你還親自報警抓他?”</br> ……</br> “你想讓我怎麼幫他?事實證據俱在,肇事逃逸多大的罪你不知道嘛?要是正出了人命,他以死抵罪也是應該的!”孫瓊華這次態度也非常強硬。</br> 她確實過於疼愛孩子,如果和以前一樣,犯點小錯,那還能幫忙糾正,現在這是要去殺人。</br> 這種大是大非面前,她還拎得清。</br> “雲城是你的地方,你託人找點關係不行嗎?”</br> “我們家已經夠丟人了,再出個殺人犯……我這個老臉算是沒法見人了!”</br> 孫瓊華嗤笑,“大哥,出了這種事,你想到的只有臉面問題?”</br> “早知道我就不養這蠢東西了,小時候看着挺機靈的,這越長大越笨,壓根沒法調教,這蠢貨!”</br> 孫瓊華之前聽了孫振的話,心神震盪,一夜未眠,現在聽他這麼說,只覺得五內俱焚。</br> “既然不能把他當親兒子對待,你當初就不該抱他回來!”孫振以前生活不算富裕,卻也自由自在,進了高門大戶,性子變得拘謹小心也是正常的。</br> “孫振變成這樣,也是你一手造成的!”</br> “都是你活該,咎由自取!”</br> 孫公達一聽這話,怒不可遏,“孫瓊華!”</br> “孫芮私下到底做了什麼事,你們父女和我說過一句實話嘛!就連之前鬧割腕……”孫瓊華冷笑,“我也是昨天才知道,那都是假的。”</br> “你們說她自殺,慫恿我去找老三算賬……”</br> 孫瓊華那天衝到傅家老宅,是真的以爲孫芮自殺住院,當時腕上紗布還滲着血,那畢竟是自己親外甥女,她怎麼都不會想到,有人會拿性命開玩笑。</br> “你們父女做了一齣戲,想要堵住外面的流言蜚語,連我都瞞着,害得我現在在傅家裏外不是人,這就是你想看到的?”</br> “還有臘月二十八那晚,到底是宋風晚害她,還是孫芮咎由自取,你敢告訴我真相嗎?”</br> 孫公達面色無常,“不幫忙就直說,別轉移話題。”</br> “你可是我親哥,你到底把我當什麼了?你敢說這些事情對我沒有半句隱瞞?”</br> “現在你完可以不承認。”</br> “那就拿你親生女兒起誓,說你從始至終都不想利用我,不曾瞞過我真相!拿我們孫家的富貴前程起誓,只要你敢,我就幫孫振請律師,我保證幫他!”</br> “了你所謂的臉面!”孫瓊華也就強勢,此刻是寸步不讓!</br> “你這……混賬!”</br> 孫公達氣炸,甩起一巴掌就抽了過去。</br> 傅沉站在門口,剛準備進去,已經有人快他一步進了屋子。</br> “孫先生,這裏是傅家,還輪不到你這個外人撒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