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傅斯年此刻遠在金陵，本打算昨日回去，奈何當時傅家正處於風口浪尖，傅沉讓他晚兩天再回去。</br> 他知道最近《衆生》換了主持人，說是餘漫兮在備考，他倆也曾在電梯口偶遇過，她確實在家學習。</br> 從始至終也沒和他提過臺裏發生的任何事，更遑論潛規則這些。</br> 偶爾攀談，也多是一些無聊八卦，餘漫兮極少和他聊工作上的事，所以她被辭退，傅斯年也是一無所知。</br> “幫我訂今晚的機票。”傅斯年盯着手機，幽邃的眸子，微瀾乍起，顯然是在醞釀什麼。</br> “老大，待會兒要和孫老闆一起喫飯的？”他們幾人出來，確實是爲了公事，晚上和客戶約了飯局。</br> “喫完飯我回去。”傅斯年直言，“剩下的東西很簡單，們留下洽談就好了，家裏出了點事，我要回去一趟。”</br> 幾人無語，們家事情都解決了，回去幹嗎？</br> 想回去見誰大家都心知肚明，何必如此掩耳盜鈴的。</br> 去飯局的路上，傅斯年拿出電腦，搭在腿上，拿出數據線，連接手機，導入視頻，手指飛快的在鍵盤上躍動着，電腦光線折射在他臉上，忽明忽滅……</br> “老大，幹嘛呢？”衆人狐疑。</br> “忙。”傅斯年沉默少言。</br> 幾人咋舌，大家都知道在忙。</br> 也就幾分鐘的功夫，一則關於當紅主播險遭潛規則的視頻在網上廣爲流傳，視頻被剪輯過，只留下萬主任承認對餘漫兮不軌，而且視頻中只有萬主任一個人的影像，餘漫兮全程都被剪掉了。</br> 只是她的聲音非常有辨識度，一聽就知道是誰。</br> 大家這才明白，她暫退節目，不是備考，而是不接受潛規則被辭退了。</br> 現在《衆生》節目被頂上風口浪尖，丁晶怡也不例外，遭到諸多惡評，肯定不能繼續用她，找餘漫兮回來一方面是畏於段林白，另一方面則是迫於形式。</br> 畢竟這個節目出現的所有主持人，餘漫兮的風評是最好的。</br> 此刻往上聲討萬主任的浪潮也越發高漲。</br> “這種明目張膽潛規則，真特麼心疼我的女神。”</br> “怎麼還有這麼噁心的人，瞧那滿臉大褶子，還想糟蹋人家小姑娘，臭不要臉。”</br> “這種人應該辭退@京城電視臺。”</br> ……</br> 視頻流出去的時候，段林白正和餘漫兮喫飯，鄭臺長和臺裏一些主要領導都在。</br> “段公子，我敬一杯。”餘漫兮起身倒了杯酒。</br> 丁晶怡本就在試用期，已經被辭退，而萬主任因爲作風問題，私相授受，已經停職調查，踢出電視臺是遲早的事。</br> 而她則因禍得福，與電視臺簽了正式僱傭合約，本來她沒有考到主持人證書，臺裏一直卡着不給轉正。</br> 說起來，也多虧了段林白。</br> “不用客氣，坐，喝茶就行，女孩子喝什麼酒啊。”段林白悻悻笑着。</br> 剛纔他可看到餘漫兮氣場多足，現在自己拿喬，以後她要真和傅斯年成了，說起這個，傅斯年那廝還不得“報復”自己啊。</br> “應該的，我幹了，您隨意就行。”餘漫兮上回和他喝酒，就覺得他人不錯，今日出了口惡氣，心底也舒爽。</br> “那少喝點啊。”段林白咳嗽兩聲。</br> 而此刻大家手機幾乎不約而同傳來了推送，全部都是電視臺的那則潛規則視頻。</br> 這臺長知道當時段林白拿出手機拍照了，以爲這是他傳上網的，看他神情格外詭異。</br> “都看我幹嗎？”段林白冷哼。</br> 臥槽？</br> 難不成都以爲是他搞的？</br> 也不怪別人誤會，視頻是他錄的，他又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兒，肯定都以爲是他啊。</br> “沒什麼。”臺長悻悻笑着，這段林白還打算找他們臺裏索賠損失，這種時候不能觸他黴頭。</br> 段林白氣炸了，幾杯小酒下肚就拿着手機往外走。</br> 到了走廊上，就給傅斯年打電話。</br> 那視頻看剪輯就知道是高手乾的，那個羣裏就四個人，傅沉和京寒川不會這麼幹，這絕壁是傅斯年這貨乾的。</br> 電話接通……</br> “喂——”傅斯年也喝了點酒，正倚在走廊牆壁上接聽電話。</br> “我去，傅斯年，丫不地道啊，自己把視頻弄上網，現在所有人都以爲是我乾的，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特麼還我清白！”</br> “白着呢。”傅斯年沉聲道。</br> “我白妹！老子就特麼給背黑鍋的啊。”</br> ……</br> 餘漫兮喝了不少酒水，也打算去洗手間，剛出來，就聽到段林白叫囂喊着傅斯年的名字。</br> 別的東西她沒聽清，只知道視頻是傅斯年傳的。</br> 這心底別有一番滋味，猶豫片刻，又轉身進了包廂。</br> ……</br> 傅家老宅</br> 老太太今晚坐在電視機前，看到餘漫兮出現，本來還挺開心的，而且她公開和傅家道歉，說出了所有事實，也算是幫了傅家一把。</br> 緊接着網上的視頻傳開，氣得老太太直跺腳。</br> “現在這人心都是黑的嗎？我說她怎麼總是不出現呢。現在這些人啊，真的一言難盡，以前大家相處，可沒這麼多彎彎道道。”</br> “以前是集中所有制，所有東西都是公家的，潛規則玩不起來。”傅沉正坐在一側與宋風晚發信息鬥圖。</br> “有利有弊吧。”老太太嘆息，“對了老三，這農曆都九月，可別忘了我們去年的約定。”</br> 京寒川正坐在懷生邊上，電視上正在放《熊出沒》，他偏頭看了眼傅沉，好奇約定是什麼。</br> “我知道。”傅沉說道。</br> “其實這小余挺不錯的，回頭我讓人打聽一下。”</br> “媽！”傅沉立刻制止，“她不是我喜歡的類型。”</br> 京寒川方纔已經在羣裏看到視頻，段林白直接cue了傅斯年，這根本就是傅斯年的人。</br> 老太太不明就裏，居然想要孫媳婦兒介紹給兒子？</br> “也沒看談過愛，鬼知道喜歡什麼類型。”老太太輕哼，“這娶媳婦兒心地好，能踏實過日子就行，別挑三揀四的。”</br> “嗯。”傅沉悶聲應着。</br> 老太太見他開始應付自己，微微蹙眉，“寒川啊……”</br> “老太太，我忽然想起家裏的魚還沒有喂。”京寒川立刻起身告辭。</br> “我也要回家，送。”傅沉緊跟起身。</br> “噯，們兩個……”老太太也不是要催婚，就是想問一下明日梨園是否正常營業，這小子跑什麼啊。</br> “被嚇走了。”傅老笑道。</br> 懷生與黃璨最近就住在老宅，總歸有老太太照顧，總比跟着傅沉一個大男人強。</br> “這寒川也真是，年紀不小了，整天和一池子魚廝混，也不曉得正經找個媳婦兒，他們家還真是不急。”</br> “京家這門，一般女人敢踏進去？”傅老輕笑，其實這個年代，京家怎麼可能真的和傳聞一樣，還嗜血如麻，殺人如狂的，都是傳聞害的。</br> “不然怎麼辦？”</br> “要不就學他爹。”</br> “直接搶？”老太太說完，這纔想起客廳還有兩個孩子，急忙噤聲不語。</br> “搶老婆嗎？”懷生啞着嗓子問，黃璨坐在邊上，從進門開始，就謹小慎微，不敢多說話，只安靜聽着。</br> “瞎說，什麼搶老婆，聽錯了。”老太太咳嗽兩聲。</br> “是嘛？”懷生咬了咬脣，沒作聲。</br> 其實京寒川母親是真的強行擄回家的，那是他母親正在臺上演出，京寒川父親是梨園常客，一直聽她唱戲，甚至買了梨園捧她當角兒，一次演出結束，直接上臺，扛着人就走了。</br> 他當時他外婆家一聽女兒被京家悍匪強奪了去，嚇得腿都軟了。</br> 這女兒即便送回來，在那個年代，也覺得清白沒了，這怕是一輩子都毀了，當時他外婆就在家哭暈過去，上門去討要，又被嚇了回去，報警無門。</br> 最後都想着給女兒準備身後事了，據說當時連遺照都準備好了。</br> 結果京家人浩浩蕩蕩擡着金銀珠寶，電視自行車等東西，去他家提親了。</br> 一聽說要和京家做親家，一家人又是嚇得膽戰心驚，哆哆嗦嗦陪着喫飯喝酒，不過他外公也是厲害，饒是如此，也沒同意這門親事。</br> 最後還是他母親勸說，說自己願意的，他們家纔算同意。</br> 後來就有傳聞說，京寒川母親是強奪過去，京家還非娶不可，把她母親活活給嚇暈了，甚至還因爲她家不同意，屠戮人家滿門。</br> 其實壓根不是那回事，京寒川外婆一家，在京城待着確實惹人議論，許多人一聽說他們與京家做了親家，避之不及。</br> 當時恰逢他外婆身子不好，那時國內醫療水平有限，所以由京家出錢，幫助他們舉家移居國外了，日子過得很舒服。</br> 這次他父母不在家，也是出國探親，根本不存在滅人滿門這回事。</br> 那時傳得有聲有色，甚至連時間地點，殺人幾口都一清二楚，不瞭解實情的，真以爲京家都是殺人狂。</br> ……</br> 京寒川坐在車裏，先去雲錦首府取了幾盒椰子糕，這是傅沉先前答應給他的。</br> “要是喜歡，回頭我讓人寄點過來？”傅沉幫他倒了杯熱茶。</br> “不正宗。”京寒川對喫食方面也很挑剔。</br> “我有熟人，可以買到正宗的。”</br> “那我不客氣了。”京寒川也不含糊。</br> “事情查得怎麼樣？”</br> “還在查，有些眉目了。”京寒川一看傅沉只給他拿了兩盒椰子糕，微微蹙眉，“我記得她給留了不少啊，這麼小氣？”</br> “這是我媳婦兒留給我的，給兩盒已經很不錯了。”</br> “這麼一個小姑娘，我看回頭怎麼和家人交代，也真下得去口。”</br> “我記得母親比父親小了十多歲吧，母親嫁過去的時候，才16，懷孕生的時候，也才20歲，我和他相比，弱爆了。”</br> 京寒川險被糕點嗆着嗓子眼，以前那個年代，早婚很正常，只是沒想到傅沉會拿這個說事兒。</br> 當真陰險。</br> “若是看上哪個姑娘，可別追她，直接搶會土匪窩做壓寨夫人，不然她肯定撂挑子，直接亡命天涯。”傅沉調侃。</br> 京寒川輕笑，“那也比這個好，藏着掖着，見不得光，這一天天的倒騰手機，能聯絡出什麼感情？”</br> “晚晚要過生日，我在挑禮物，諮詢這種母胎單身狗也沒用處。”</br> 京寒川咬了口椰子糕，今天這糕點……</br> 怎麼酸唧唧的。</br> 千江站在一側，儘量縮小存在感，這兩人一言不合就開懟是什麼毛病。</br> ……</br> 京寒川回家的路上，還問了手下的人。</br> “們也覺得，我會把人嚇跑？”</br> 車廂內連輕微的喘息聲都聽不到，幾人悶聲不語。</br> 京寒川咋舌，“現在這些姑娘膽子都太小。”</br> 衆人悻悻笑着，這是京家惡名昭彰，人家談愛，姑娘擔心遇人不淑，被騙財騙色，和談愛，要命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