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要見到人間百絕之景的雀躍心情,讓南風警惕的神經有了一瞬的懈怠,突然,有隻素白的手按上了他的肩膀。
“南風,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不長記性啊!”
神諭者冰冷的聲音,讓他迅速反應過來,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隨後,一聲讓天地失色的巨響轟然炸開。
長思一行人在遠方天空遙遙觀望那被籠罩在金色光團中的鯤鵬,不斷有爆炸聲傳出,並帶着極速衝來的風暴。
棠君就看了一眼長思,心想想,果然,他們和雲淵境靈之間是不一樣的。
這種差別跨越了山川海河,劃開了天與地。
鯤鵬之上,風聲獵獵,揚起南風的青絲和衣袂,他的眼也終於睜開了,喫驚的看着她。
恍惚中,神諭者又看到了當年斜風細雨裏的故友。
有那麼一刻,整個世界都是寧靜的,四周的喧囂化爲虛無,危機和兇險如退朝般悄然平息。
天地之間,只有他們。
只不過,神諭者沒有絲毫猶豫,就一劍穿透了他的胸口,但劍被拔出的瞬間,傷口也痊癒了。
“神諭……你也沒變啊!”南風被紮了一劍,雖然口吐鮮血,卻依舊戲謔的道,“你活得太累了,讓吾輩來替你解脫吧!”
更大的爆炸聲響起,金色光團膨脹到極致,爆裂的風暴夷平了那附近的山脈河流,留下了映滿天際的火紅。
江離撐開了法陣,防禦靈力爆開的衝擊。
長思怔怔的看着那龐大的靈力在天際爆發,像是自言自語道,“大師兄,如果我擁有那樣的力量,是否就能劈開試劍之壁了?”
“在這種絕景之下,你想的竟然是這個……”大師兄有點驚訝,但他的語氣裏也有一絲羨慕,“不過,擁有這樣的力量,別說試劍之壁,連界壁也能劈開吧。”
夜雨有些可惜,“不知道是哪個宗門的隱世仙人,可惜沒能好好拜會一下。”
“仙人對我們毫不在意,我們還是速速離去吧。”大師兄看了一眼逐漸泛白的大地,“酈城,大概要成爲一座空城了。”
長思問,“因爲這雪的緣故?”
大師兄點頭,“這可不是普通的雪,爲鯤鵬的靈力所化,一旦沾染,就會瞬間凍結。”
“那酈城百姓豈不是?”
江離道,“前輩多慮了,玉州與晉國的大軍壓境,百姓幾乎都已經離開,城內就只有那些與仙門有緣的俗世弟子,現在也差不多都離開了。”
“聽東歌說,酈城春天的梨城雪乃是人間百絕之景呢,可惜了,未曾見過。”
頓了頓,他又道,“……東歌和阿羅,大概已經不在了吧。”
玉州與晉國的駐紮地裏,沒有人從山川異變中逃出來。
大概不在了吧?可惜了,東歌有着略上乘的修行資質,卻因爲這種天災……可惜!
突然,長思問,“大師兄……那些人都死了,會是因爲我的緣故嗎?”
玉州與晉國的軍隊,可是數十萬人。
“這倒是!”長思點點頭,心想她有自知之明。
如果她的雷霆真的能喚醒上古異獸,又怎麼會被試劍之壁困住。
想到這裏,長思又想起一件事來,“大師兄,我的玉簡給了東歌,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帶在身上,或許能救她一命。”
大師兄一喜,“那你能感應到玉簡的位置嗎?”
長思眉頭一皺,遙指鯤鵬,“玉簡的靈力,在那裏。”
“……”大師兄心想,那估計沒救了。
阿羅再次感受到自己的意識還存在時,一切都已塵埃落定。
南風站在他身側,雖然依舊是眯着眼睛,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但是他看到了對方身上的靈力在肆虐七經八脈。
他奇怪於自己爲何能看到靈力,但是身下堅硬鱗片的感觸,讓他瞬間明白,自己這是踏入了仙門。
“發生了……什麼事?”
阿羅捂住隱隱作痛的腦袋,覺得自己忘了太多事,但他只記得自己叫做阿羅,曾是一心求道的凡人,如今是上古異獸·鯤鵬的主人。
南風擡手按住他的天靈蓋,一道柔和的靈力從頭頂開始,清洗他身體裏殘餘的餘毒。
他對阿羅說,“你是吾輩的弟子,從今以後,你的名字就叫做——!”
人間的異動,很快傳到了仙門。
最先得知消息的是流雲和萬仙兩大宗門。
雖然兩位開山祖師建宗的理念不同,但是不妨礙後輩之間的結盟。
流雲與萬仙一直都是數十次伏魔大戰中的盟友。
每當伏魔大戰有預兆之時,都會派出長老,在兩宗之間的一處仙島商談。
流雲宗派出的是紅葉長老,而萬仙宗則是剛突破元嬰的少宗主,歸海楓。
出發之前,紅葉去見了流雲宗主,亦是她的三師兄,百里雲影。
她是天劍掌門座下的第十二個弟子,入門時還是幼童心性,最喜歡的人,便是負責教她天劍劍法的三師兄百里雲影。
三師兄雖無道侶,卻有一個心上人,也就是那個傳言裏能繼承流雲宗主之位的九師姐,被稱爲曦豐仙子的雪裏繪。
她很少見到這位九師姐,但三師兄每次教她劍法之後,都會去山門等她,所以她也見過幾次。
印象最深的,便是算天台的百里世家要天劍門將三師兄還回去,否則請來北海龍族淹沒流雲宗。
那時的流雲宗沒有現在壯大,在三師兄成爲上仙之前,修仙世家幾乎在三界橫着走,南海鮫人,北海龍族,皆是他們隨意驅使的對象。
天劍門拒不交出三師兄,百里世家便請來了北海龍族,但讓人沒想到的是,九師姐的一劍,便平息了四海風雨。
九師姐一戰成名,在後來的伏魔大會中獲得奇遇,成爲流雲宗主彷彿是,水到渠成的事。
但是沒想到,她爲了修復魔域境珠,會不知所蹤近千年。
而三師兄,也等了九師姐這麼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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