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才上臺階,就被小太監給攔住了,“殿下,陛下已經休息了,請您明天再來!”

    “本王和皇兄說好,晚上要來給他請安的,怎麼能等到明天呢?”顧離棠看着裏面明亮的燈火,挑着長眉道:“若是本王現在就回去了,明日皇兄怪罪裏來,本王可承擔不起這個罪責!”

    那小太監聽到這話,還是沒有放行,“還請殿下不要爲難小人,實在是陛下有吩咐,小人不敢開門啊!”

    小太監說的可憐兮兮的,但是整個人卻用身軀堵在門口,擺明了就是不然顧離棠和沈時卿進去。

    皇上依靠在牀頭,剛喝了藥,聽到外面的聲音,便皺眉問道:“是誰在外面吵鬧?”

    “陛下,聽聲音像是洛陽王殿下!”孫公公遲疑了一下,說道。

    皇上聽到這話,也靜靜的聽了一下,孫公公想了想,還是說道:“皇上,洛陽王殿下如果真要進來,小德子怕是阻攔不住,用不用小人出去攔着他?”

    皇上沉思了許久,終於嘆了口氣,道:“罷了,他若要進來就讓他進來吧!”

    “朕也正好有些話要問他!”

    “是!”

    外面,顧離棠看着一直阻攔的小太監,正準備召自己身邊的人來把這個小太監拖開,門卻從裏面開了,孫德全站在門口,彎着腰恭敬的說道:“王爺,皇上請兩位進去!”

    顧離棠看了一眼打開的房門,絲毫不害怕裏面有埋伏,就這樣大大方方的走了進去。

    孫德全見他還牽着沈時卿,本想阻攔,但隨即想了想,皇上也沒有說不讓王妃進去,那他就乾脆當沒看見吧。

    尋思到這裏,孫德全關上門,自己卻站在門口守着。

    顧離棠徑直去了裏面,纔看到皇上正靠在牀頭,看到他一點也不意外,平靜的說道:“念之來了!”

    “臣弟給皇上請安!”顧離棠行了個禮,看起來就像真的是專門來請安的一樣。

    “起來吧!”皇上點點頭,道:“難爲你了,這麼晚了還來給朕請安!”

    “臣弟既然說了晚上要來給皇兄請安,就自然回來,臣弟一向說話算話,皇兄您是知道的!”顧離棠這話說的意有所指。

    但是皇上卻並不接招,就像沒聽懂一樣,平淡的下了逐客令:“既然你也請安了,那就早點回去歇着吧!”

    顧離棠卻並不理會他的逐客令,反而脣角帶笑,看起來很是溫和,只是說出來的話卻並沒有那麼溫和:“皇兄既然龍體有恙,臣弟身爲皇上的親弟弟,又是大梁的親王,理應爲皇兄分憂纔是,怎麼能回去歇着呢?”

    “想來,皇兄應該也不會拒絕才是!”

    皇上聽到這麼明顯的話,冷哼了一聲,道:“念之多慮了,朕便是身子再不好,也會處理好每天的的朝政的!”

    “你既然剛成親,母后又盼着你儘早生個孩子,那你便和王妃好好休息吧,朝中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

    顧離棠聽到他的拒絕,一點也不意外,依然笑着說道:“臣弟只是感念皇兄辛苦,想爲皇兄分憂罷了!”

    他說到這裏的時候,又往前走了兩步,靠近皇上,近到能看清楚他臉上的老年斑。

    “畢竟皇兄也已經老了,老了就應該好好修養着,若是還像以前那般忙碌,不小心龍馭賓天了,那可怎生是好?”

    顧離棠這話聽起來像是關心皇上的安慰,但是臉上的嘲諷也太明顯了,出賣了他內心的惡意。

    而一旁的沈時卿,更是完全看呆了去。

    雖然,顧離棠這次回來給她的感覺確實像變了一些,尤其是今天白天在勤政殿的時候,顧離棠似乎變得更加咄咄逼人,也更加鋒芒畢露了。

    但是,當他和她單獨相處的時候,他卻還是像以前那樣,並沒有讓她覺得陌生。

    因此,他那種鋒芒感,她也就沒有感受到。

    但這次,當房間裏只有他們三個人的時候,她才直觀的感受到了他的鋒芒和氣勢。

    畢竟他剛纔那話,說好聽點是關心皇上身體,說不好聽點那就是在詛咒皇上什麼時候駕崩。

    他卻這麼直截了當的說出來,似乎一點也不擔心被別人聽到而引發什麼,似乎一點也擔心皇上會不會因此而生氣。

    他想說便說了!

    由此可以看出,他比以前更加張揚了,以前他或許還需要隱忍,需要蟄伏,所以不會正面和皇上發生衝突。

    但是這次回來,他卻如同開封的寶劍的,再也沒有什麼可以阻擋他的銳氣和前進的步伐了。

    只是,皇上聽到他的這話卻也沒有生氣,依然表情淡淡的,因爲他一早就知道顧離棠來是因爲什麼。

    所以他能說出這番話,他一點都不意外,只是反脣相譏:“朕的身體,朕自己心裏有數!”

    “再說,便是朕真的駕崩了,大梁也還有太子,太子還年輕,又有朝臣輔佐,所以,念之···”

    皇上說到這裏的時候停了停,一雙渾濁的眼眸依然帶着上位者獨有的銳利和鋒芒,聲音更是冷冰冰的,“大梁的政事永遠都輪不到你來操心!”

    “是嗎?”對於皇上冷漠的拒絕,顧離棠眼皮都沒擡一下,只是,他脣角的笑容卻越發的鮮豔燦爛,而臉上的嘲諷也越發的明顯,“皇兄就這麼確定太子能醒過來嗎?”

    皇上聽到這話,臉上一貫冷淡的表情終於有些龜裂了,他不敢置信的看着顧離棠,冷聲道:“太子好歹也是和你一起長大的,現在,你居然不顧一切的要對他動手嗎?”

    顧離棠冷笑道:“皇兄放心,我不會親自對太子動手的!”

    “但是,你的好兒子,二殿下顧呈可就不一定了。”

    “畢竟,不患寡而患不均,這皇位只有一個,可是皇兄的兒子卻這麼多,而且還個個都有野心。”

    “你說,如今在朝堂上頗有建樹的顧呈又怎麼可能會向一個一直臥病在牀,沒有任何建樹的太子俯首稱臣呢?”

    他說到這裏的時候停了停,靠近他,又道:“所以,如果太子哪天死了,那麼殺死他的,肯定不是臣弟,而是皇兄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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