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二,大梁先帝的太子顧珏登基,改年號爲平元,因此,這一年稱爲平元元年,而顧珏也因此被後人稱爲平帝。

    而在同一天,韃靼使臣的車隊也終於抵達了韃靼的都城。

    穆清和一回到都城就去見了韃靼的汗王。

    而沈時卿則被他安排到了外面的府邸。

    韃靼是有多個部落組合起來的,靠近南邊的已經和大梁差不多,很多習俗都被同化。

    而靠近北邊的,還保留着以前的遊牧風俗。

    韃靼的都城建立在中間,雖然遠沒有大梁的都城那麼繁榮,但是也店鋪林立,府邸大氣。

    沈時卿被安排進了王府之後,穆清和在大梁隨手買來的兩個丫鬟玉芝和玉葉也跟着她一起,伺候她。

    “小姐,這是廚房剛做好的!”玉芝端着喫的東西過來了。

    沈時卿看了看,午餐很是簡單,兩個烙餅,一碗羊奶,還有一碟子烤羊腿肉。

    這在韃靼來說,已經算是很好的東西了。

    韃靼之所以經常南下,侵略大梁北部邊境,就是因爲大梁的北邊有不少的沃土。

    只是,這在韃靼普通人眼中算豐盛的午餐,在沈時卿還有玉芝、玉葉看來就太簡單了。

    可是即便如此,喫還是要喫的,不喫怎麼有力氣。

    即便已經被穆清和帶到了韃靼的都城,但是她還是沒有放棄逃跑。

    尋思到這裏,沈時卿伸手就拿了一個餅子,然後又把羊奶端了過來。

    也不知道是因爲她喫餅子喫的太急還是羊奶的羶味太重,她只覺得一陣噁心。

    穆清和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了沈時卿扶着柱子在吐。

    看着她蒼白的臉,穆清和沒來由的一陣擔心,連忙問道:“怎麼了?”

    沈時卿懶得理他,自己扶着玉葉的手就進去了。

    穆清和看向玉芝,玉芝只得說道:“剛纔奴婢端來了廚房做好的午餐,小姐正在喫呢,突然就這樣了,奴婢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沈時卿扶着玉葉到餐桌旁觀,準備繼續喫,可是那羊肉的味道卻像是無孔不入,一點點就能勾起她心中的噁心敢。

    她只能再一次跑了出去。

    其實沈時卿自己也覺得挺奇怪的,她分明以前能喫羊肉的,爲什麼這次連羊肉味都聞不得了?

    倒是穆清和,看着她的樣子,像是想到了什麼,眉眼幽深。

    鬍子花白的大夫仔細的給沈時卿把了把脈搏,沉吟了許久,這纔對穆清和笑道:“恭喜王爺,夫人這是有孕了,看來,明年,又有勇士要降生了!”

    這位韃靼的大夫是少數的懂得大梁語的人,他見沈時卿清麗冷豔,明顯不是韃靼姑娘們的樣子。

    再加之五殿下剛從大梁歸來,因此便猜測這是五殿下在大梁納的妾室,因此便高興的對穆清和和沈時卿道喜。

    自從韃靼今年和大梁一戰之後,就少了許多勇士,大汗都在讓草原的婦人多生孩子。

    這個時候五殿下的妾室若是懷孕了,那可真是大好事呢。

    那大夫自以爲猜對了真相,應該很是高興。

    但是沈時卿和穆清和卻表情不一。

    沈時卿一開始是不敢相信,因爲前世的事情對她影響太深,她無時無刻不在擔心自己會走上前世的那條路,突然病重,藥石無醫。

    因此她根本就不敢想自己是懷孕了,即便自己的月事近兩個月沒來,她也只以爲自己是生病了,從來沒往懷孕這事上去想過。

    而隨即,她又十分驚喜。

    前世,她最大的遺憾除了沈家之外就是沒有孕育一個自己的孩子。

    這一世,大嫂自殺之後,她也很是可惜那個未出世的小生命。

    如今她自己也有孩子了,雖然還很好,可是這卻是她的第一個孩子,是她和顧離棠的孩子。

    她現在雖然身處狼窩虎穴,但是她也必須要保證這個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來。

    穆清和淡漠的把沈時卿的驚喜收入眼中,眼睛微微眯起,閃過一抹利刃。

    她腹中懷的,是那個男人的孩子,可不是他的孩子。

    他心中的嫉妒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峯,可即便如此,他還是忍了下來,他一臉平靜的將大夫送了出去,這纔回來安慰沈時卿。

    再回來時,穆清和的眼神已經完全看不出異樣了,反而充滿了溫柔,聲音亦十分柔和:“既然你懷孕了,這些東西你若不喜歡喫便不喫吧,我重新吩咐廚房給你做清淡點的,你看怎麼樣?”

    沈時卿卻並沒有被他溫和的外皮所矇騙,她看着他,眼神兇厲,聲音冰冷,“穆清和,如果你再敢在我的飲食裏動手腳,想對我的孩子不利的話,那你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除非你親手殺了我,不然我這輩子只要活着,不管用什麼方法,我都要殺了你,爲我的孩子報仇!”

    也許是沈時卿的表情太過兇厲,讓穆清和頓時有些愣怔,但是他還是壓下心中的嫉妒和恨意,安慰道:“不要想多了,我既然把你帶回來了,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便是以後他出生了,我也會把他當作親身孩子一樣對待。”

    “我的孩子有自己的親生父親,所以不勞煩你了!”沈時卿想也不想的懟了回去。

    “沈時卿,你不要忘了,你現在是在韃靼,是在我的王府。”

    “我可以把你肚子裏的孩子當作是我的孩子,但是我也希望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我面前提起顧離棠,更加不要挑戰我的底線!”

    到了韃靼的都城,穆清和已經喫準了沈時卿跑不掉了,因此言語也越發的激烈了起來。

    “底線?”沈時卿冷哼了一聲,轉而又笑了,笑容張揚,聲音中卻帶着威脅,也帶着誘惑,“穆清和,你可以殺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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