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夢裏的他卻根本不由他控制,他想要遠離周婉兒,想要和太子妃解釋,可是他的行爲卻是把周婉兒護在身後,像是護着什麼絕世珍寶一般。
而他對太子妃的眼神也愈發的冰涼冷冽。
太子妃沉默了許久,面對他的威脅,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她終究什麼也沒有說出口。
只能冷冷的看着顧瑾就這樣帶着周婉兒大搖大擺的離開天牢。
離開天牢之後,他根本就沒有回王府,對他來說,自從他被迫娶了沈時卿之後,王府於他不過是一座陌生的宅子。
他知道,他離開了之後根本不回王府讓王府的下人對沈時卿頗有微詞,他也知道,母妃和小七都不喜歡她,所以對她處處欺凌。
但是他就是要冷眼看着,因爲他早就和她說過要退親了,早就說過他這輩子心裏承認的妻子只有婉兒一人。
是沈時卿自己不知廉恥,非要進宮求來那一道賜婚的聖旨。
既然這樣,那他就按照她的所想娶了她,只是,除了晉王妃的名頭,其他,他什麼都給不了,也不願意給。
所以,如今的這一切都不過是她咎由自取而已。
尋思到這裏,他的眸中閃過一抹冷厲,便沒有再理會那報信的人說,沈時卿病重快要不行了的事。
他和周婉兒在外面的宅子休整了一下,這才接着出了京城。
對於朝堂上,說要扶立皇太孫顧華瑛登基的事,他也沒有什麼意見。
他一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明白,父皇是希望他保護太子的。
所以他願意聽從太子的吩咐去征討顧呈和顧璫。
而至於這個皇位,不管是太子登基也好,還是太子的兒子登基也好,他都無所謂,也不會去管。
只要太子妃不再把手伸到他的身邊,不再對他唯一珍愛的人出手,他自然會替他們守好邊境,守好京城。
而至於那些文官權貴中的鬥爭,他更加不會去參與,只要大梁不會亂就可以了。
所以,第二天一早,顧瑾就帶着周婉兒離開了京城。
“王爺,該起身了!”這個時候,耳邊有一道聲音在叫喚着,讓還沉浸在夢中的顧瑾突然被驚醒。
他看着窗戶內透進來的陽光,皺了皺眉,神情中帶着幾分恍惚,似乎神魂還沉浸在剛纔的夢中沒有醒來。
“王爺,您最近是怎麼了?可要找大夫瞧一瞧?”管家關心的問道。
平日裏,顧瑾的生活十分規律,一般每天天剛亮就起來了,像今天這樣,睡到這個時辰的,還是頭一次見呢。
所以管家這才擔心的來叫他,生怕他是生病了。
倒是顧瑾,平靜的起身了,並且隨口道:“無事,只是昨晚沒睡好而已!”
管家看着自家王爺不在意,心裏越發的擔心,道:“王爺,要不,您還是找個太醫看下吧,您這樣子,宮中太妃娘娘知道了,也要擔心的!”
“已經準備好了!”管家恭敬的回答道。
顧瑾點了點頭,便出去了。
他出去日常巡視了一下之後,就進了宮,他打算和自己的母妃好好說清楚,他並不喜歡原娟娟,也不打算娶她,讓他們不要再操心了。
只是,剛走到御花園,他就遠遠的看到顧離棠和沈時卿兩人在池邊餵魚。
皇叔不知道說了些什麼,惹得沈時卿眉眼彎彎的笑得很開心。
他似乎從來沒見過這樣開懷的她,彎彎的眉眼柔化了平日裏的清冷淡漠,呈現出完全不一樣的美感。
或許,這樣的美感,也只有皇叔才能看到吧,他想着。
正巧這個時候,一片樹葉打着旋兒的落到了她的髮髻上,皇叔伸手取下,末了,還用樹葉柄在她的臉上撓了一下,這樣孩子氣的行爲,他也是第一次在一向深不見底的皇叔身上看到。
兩人就這樣旁若無人的親密着,眼裏只有彼此,似乎旁邊的任何人都入不了他們的眼。
而那些伺候的太監和宮女也十分有眼色的站得很遠,不去打擾這一對璧人。
他就這樣一直看着,腳步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突然心底生出了一股豔羨。
他於女色一事上,一向不太看重,所以,當其他的幾位皇兄娶妻的娶妻,有通房的有通房的時候,他覺得一個人也挺好的。
畢竟他不同於顧璫和顧呈,需要用親事去換取利益。
可是,今天,他看到皇叔和沈時卿那甜蜜的模樣,他卻覺得,如果自己有一個妻子也會很好吧。
她定然也會給他準備茶水點心,會給他做衣服,繡香囊,會看他練劍。
他們可以在桃花開的時候去踏春,在楓葉紅的時候去賞景,他可以陪着她去逛街,給她買好看的首飾。
她在旁人面前定然是端莊大方的,可是隻有在看着他的時候,纔會專注而羞澀,纔會笑得很甜蜜。
顧瑾想着想着,腦子裏就忍不住浮現了沈時卿的臉。
可是這個時候,他的心底裏卻有一到聲音在告訴他:你原本是可以擁有一個這樣的妻子的,可是,是你自己親手殺了她!
他忍不住想起了昨晚上的那個夢,夢裏的一切到現在他都記得清清楚楚,就好像,那些都是真實的,發生過的一樣。
他還記得,自己在夢中得知她快要死去的時候的反應,他連最後一面都不願意去見她,他那時候心裏眼裏只有周婉兒,就像着了魔一樣。
一想到這些,他的心頓時傳來一陣劇痛,就像是有人在用刀把他的心生生的劈成了兩半。
他捂着心口,轉身飛快的離開了。
他不敢再看下去,因爲沈時卿早已經和他退了親,成了他的皇嬸。
他害怕,再看下去,她就成了他的魔,讓他這輩子都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