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四,是文國公府老夫人的七十大壽。

    人生七十古來稀,老夫人活到這個歲數已經是高壽了。

    所以整個文國公府爲了老夫人的壽宴大肆操辦,請帖一早就發出去了。

    到了三月十四這一天,整個國公府張燈結綵,喜氣洋洋,就等着賓客上門。

    正陽侯府沈家也是收到了帖子的。

    別看正陽侯只是個虛爵,但是正陽侯沈家可是皇商之家,富可敵國不說,和皇家還頗有淵源。

    而且,說不定,沈家很快就能出一位王妃了,深知當年真相的文國公自然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得罪了沈家。

    這一次,沈時卿決定去參加這個宴會。

    因爲上輩子,她沒去,但是在國公府卻發生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據說,國公府庶小姐文雯仰慕晉王顧瑾,在老夫人的壽宴上設計讓顧瑾打溼了衣裳,卻讓人把顧瑾帶到她換衣服的房間,然後大家都知道她被顧瑾毀了清白。

    她當着大家的面說仰慕晉王顧瑾,甘願做他的妾室。

    這件事情當時鬧的沸沸揚揚的,沈時卿也聽說了,可是還沒等她去會一會這個國公府的庶小姐,文國公府就出事了。

    當任文國公被查出貪贓枉法,一家子都被下了獄。

    再後來沒多久,文國公被處死了,家裏的男丁殺的殺,流放的流放。

    老夫人也被氣死了,一家子樹倒猢猻散,這個所謂仰慕晉王庶小姐也不知道哪裏去了。

    後來,談論也漸漸少了。不過,沈時卿聽說是宮裏的貴妃娘娘不滿自己的兒子被一個庶出女設計,尤其是在晉王還沒娶正妃的情況下被設計。

    所以出手整治了文國公府。

    當然,重活一世的沈時卿可不相信這種鬼話。

    即便宮裏貴妃娘娘再如何得寵,想要扳倒枝繁葉茂的文國公府,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可是文國公府的事情出的這麼突然,而且證據確鑿,只能說明上面早就懷疑文國公了,甚至已經祕密調查很久了。

    只是文國公府的人還不知道而已。

    而文國公府那位庶小姐設計晉王顧瑾不過是時間湊巧而已。

    沈時卿這次打算去看看這個熱鬧,啊,不!去湊湊這個熱鬧。

    好歹她也是放出話來非顧瑾不嫁的,而且,她也確實有些話要單獨和他說。

    可惜,晉王府他進不去,外面又遇不到,追男人只能追到文國公府去了。

    作爲一個重活一世的人,沈時卿覺得自己也是挺心酸的。

    喫過早餐,孫玉娘便帶着沈時卿去了文國公府。

    到的時候,整個文國公府大門外的路都擁擠不堪,馬車一輛接一輛的排起了長龍。

    代替母妃來替文國公老夫人賀壽的七公主顧怡這個時候相當的不高興。

    她快要及笄了,這段時間被貴妃娘娘拘在宮裏學習禮儀女紅,好歹是皇家公主,快要及笄了要是還什麼都不懂的話出嫁會惹人笑話的。

    今天趁着文國公府的大喜事,她才能偷個懶,正大光明的出宮玩一玩。

    哪知,到了文國公府的門口,馬車居然被堵住了。

    因此顧怡相當的生氣。

    “前面是怎麼回事?”顧怡掀開車簾,板着臉問駕車的小太監。

    “公主,今天來國公府賀壽的人太多了!所以前面堵住了!”小太監彎着腰,不敢看她。

    七公主可是所有公主裏出了名的刁蠻跋扈的,小太監因此有些怕她。

    “去讓前面的馬車讓開,本公主要先進去!”顧怡冷哼一聲,吩咐道。

    “是!”春寒料峭的天氣,小太監被也被嚇出了冷汗,他連忙用袖子擦了擦,這纔去前面傳達七公主的旨意。

    沈家的馬車好巧不巧的停在了七公主馬車的前面。

    沈時卿看了看外面,見堵的厲害,便道:“娘,我們下去吧,這裏走過去也不遠了。”

    孫玉娘也掀開簾子看了看,見外面確實熙熙攘攘很多馬車,便也準備讓丫鬟扶着下車,打算走過去。

    這個時候,那太監過來了,“這位夫人,你們的馬車請讓開一下,我們七公主想先過去!”

    小太監彎着腰,心裏很無奈,但是卻又不得不去執行七公主的命令,所以說話說的很委婉,一點也沒有因爲七公主這個靠山而趾高氣揚。

    不是因爲他不想趾高氣揚,而是因爲他心裏門兒清,七公主這個靠山根本靠不住。

    七公主刁蠻跋扈,每次闖禍,身邊的太監宮女就遭殃,所以,小太監只能自己裝孫子。

    沈時卿聽到七公主的時候還愣了一下,因爲七公主顧怡是她前世爲數不多的幾個討厭的人之一。

    那時候她嫁給顧瑾,一心討好顧瑾的生母貴妃和妹妹顧怡。

    可惜,這兩人都嫌她身份不高,家裏雖然佔着一個侯府的稱呼,實際確是商賈之家,不僅父兄都不在朝中任職,而且沈家還是一脈單傳,連個幫得上的堂兄弟都沒有。

    不說太子妃這個相府出身的嫡女,便是其他幾個皇子的正妃也比沈家要有實權的多。

    可偏偏沈家和晉王的婚事是皇帝賜婚的,貴妃沒辦法說皇上的不是,只能把一腔不滿都撒在沈時卿身上,從來沒給過她好臉色。

    至於七公主顧怡,她仗着後有貴妃撐腰,加之沈時卿又不得顧瑾喜歡,所以,明裏暗裏沒少欺負她。

    大冬天的讓人把她推進荷花池裏洗澡,她昏迷了三天才醒。

    下樓梯的時候讓人把她推下樓梯,摔斷了腿,一個月纔好。

    藉故要和她捉迷藏,把她綁在冷宮一天一夜,···

    惡行簡直數不勝數。

    她們不會讓她死了,卻也不會讓她好過。

    “公公,還請七公主通融一下,不是我們不讓,實在是前面堵着了,馬車出不去啊!”

    孫玉娘溫柔又無奈的聲音把她從前世的回憶中拉了回來。

    “這,奴才也知道,可是七公主那裏···”小太監說的很隱晦。

    孫玉娘和沈時卿卻明白,七公主哪是個可以講道理的人?只要她不開心,她就能讓所有人不開心!

    這個時候,孫玉娘有些後悔了,如果沒把自家囡囡帶過來,她自己便是受些委屈也無所謂,可是現在,囡囡在,七公主若是發難可怎麼是好?

    正在她不知所措的時候,一條馬鞭卻抽在了馬車上,捲起後面的簾子,一扯,直把馬車扯的東倒西歪。

    沈時卿眼疾手快抱着孫玉娘躲過了抽來的馬鞭。

    “大膽刁民,還不快讓開,本公主的馬車要先過去!”七公主柳眉倒豎,厲聲喝道。

    她說完,擡起手正欲再抽一鞭子。

    結果鞭子剛甩出去,卻被一隻手握住。

    七公主顧怡看了過去,正欲爆炸,卻在看到馬上的人時,如同被淋了水的炸彈,啞火了。

    棗紅色的高頭駿馬,馬上的人一身緋色錦衣,頭上玉冠束髮,豔若桃李,色比春花,卻是一個比女人還要美上幾分的男子。

    他嘴角含着笑,淡漠的開口:“這麼大的威風,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七公主殿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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