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啊,我是偷偷跑出來的!”沈時卿裝的一派天真無邪,笑容乾淨澄澈,跟個孩子一樣。

    這兩人一早就發現她雖然穿着護衛服,眉毛也塗得粗黑了,但是說話的聲音卻像女子一樣細膩柔和,神色更是一派天真爛漫,就跟養在深閨的少女一樣,一點也不像正經的護衛。

    而且,昨天,她出手又闊綽,身上穿的衣服還是上等的料子,他們那時候還以爲她真的是一個富家公子,如今一看,只怕是個富家小姐罷!

    他們來京城也有十來天了,聽殿下說,大梁的未婚姑娘都不能輕易的單獨出去的,不然,要是被壞了名節就嫁不出去了。

    現在看來,這小姑娘是爲了單獨出來,所以故意穿的男裝吧!

    那兩個韃靼尋思到這裏,又把目光放到了顧離棠的身上,就這樣明目張膽的打量了起來。

    雖然和他們說話的一直是那個小姑娘,但是這個男人明顯更加引人注意,因爲他那比女人還豔麗幾分的容貌實在太招搖了,要不是他一身勁裝,喉嚨上有喉結,加之身量又高,他們差點就以爲他是女子了。

    不過,顧離棠確實很高,他雖然沒有那兩個韃靼人那麼壯實,但是光論身高,卻也和他們差不多高了。

    沈時卿在女子裏面,身高不算矮,但顧離棠還比她高了一個頭。

    要知道,在大梁,男子普遍身高不高,像顧離棠這樣的,完全就是出類拔萃。

    更何況,顧離棠衣飾打扮皆很精細,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公子。

    所以,即便他站在那裏,不動也沒說話,但是卻沒有人能忽視他的存在。

    而那兩個韃靼人,更是一開始就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身上。

    畢竟相比起來,沈時卿只是一個護衛,而且還是一個長相十分清秀的護衛,完全沒有顧離棠的那種氣勢。

    那兩人打量了一下顧離棠之後,又皺起了眉頭,因爲他們發現他有些眼熟,但是這一會,卻又想不起來了。

    而且,這個時候,他們也注意到,顧離棠的手還放在沈時卿的腰上,沈時卿整個後背都貼在他的胸前,像是被他摟在懷裏一樣。

    這在韃靼沒什麼,韃靼民風開放,姑娘也可以騎馬狩獵,要是有喜歡的男子,還可以相約在草地上做一些親密的事。

    但是他們聽說,在大梁,這是不行的,大梁的姑娘如果沒訂親就和外男私會,被發現了是要被人指着鼻子罵的,說不定連整個家人都擡不起頭來。

    他們頓時明白了過來,只怕這姑娘是偷偷從家裏跑出來和這個男子相會的,怪不得他們兩個人到這個地方來。

    他們之前可是打探過,這裏雖然和大陽山連起來,但其實已經不算是大陽山了,而且,獵場更加在這邊,不然,他們也不敢躲在這裏。

    想明白這些,那兩個韃靼人的神色完全放鬆了下來,只是一對私下相會的男女,那便沒什麼問題。

    而且,他們看向沈時卿和顧離棠的目光中還忍不住帶了幾分同情。

    只不過是未婚男女的相會,在大梁,居然還要這麼偷偷摸摸的躲起來,生怕被別人看到了。

    還是他們韃靼好,喜歡就是喜歡,未婚的男女看對了眼,一起出去騎馬,在草地上親熱,都不會有人說什麼,更加不用說,連累家裏人被罵了。

    可惜,他們韃靼的土地氣候沒有大梁的好,韃靼的勇士太少,雖然每年也有不少人生了孩子,但是能存活下來的太少了。

    聽說大梁地大物博,普通的百姓只要種地就能養活自己,要是趕上收成好,還家家有餘糧,不用像他們一樣,經常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放牧,居無定所的。

    而且大梁還醫術發達,要不是這樣,他們也不會集結了兵力大舉南下。

    在他們的心裏,他們的可汗是文韜武略的人才,他把北方的小部落全部整合起來,然後把這些小部落的勇士全部都集結在一起,練兵,本以爲,這次大舉南下,一定可以拿下大梁一半的土地。

    卻不想,大梁還有一個驍勇善戰的蘇成峯,在他們眼裏,蘇成峯就是大梁的一座山,因爲這座山在,他們越不過去。

    所以,打,了大半年的仗他們死了那麼多的勇士,不但沒有從大梁那裏佔到土地,還失去了一些他們已有的土地。

    要不是這樣,可汗也不至於才五十來歲就一病不起,還要把他最疼愛的阿娜珠小公主當成貨物送到大梁來了。

    不過還是五王子殿下聰慧,他們三個人裝扮成行商,一路趕早的到了大梁的京城。

    因爲五王子殿下的大梁話說的好,所以他們一路都沒有人懷疑,不但如此,他們還在京城打聽到了不少的消息。

    比如,蘇成峯蘇將軍傷了腿,從此以後不當將軍了,回家養病去了,這對他們來說,可是個絕無僅有的大好消息呀!

    再比如,大梁的皇帝會在九月初率領文武百官到大陽山參加秋獵。

    也正因爲得到了這個消息,他們三個纔會來大陽山勘測地形。

    要不是一早就來探查過,他們也不知道還有這麼一個地方,而且,在另一個山頭,他們發現了一隻老虎,這一次,如果五王子殿下能成功,那麼,他們韃靼也就不用再付出那麼多東西了。

    沈時卿看到他們同情的眼神也知道他們誤會了,但是她不打算解釋,因爲她故意在說話的時候偶爾露出小女兒的嬌態,就是刻意引導他們誤會的。

    只要他們把她和顧離棠當成出來私會的男女,便不會擔心泄露消息而想要殺他們了。

    沈時卿說完,又故意虛張聲勢的嚇唬他們道:“你們這些行商還是不要到這山裏來了,今天來的人很多,而且還有不少侍衛巡查,你們小心被當成奸細抓起來!”

    那兩個人聽到這話,果然有些慌張,他們雖然只是大梁的皇帝陛下今天要來狩獵,但是他們卻不知道他具體帶了多少人。

    要是真的人很多,而且還有侍衛巡查的話,那可就要小心一點了。

    “那你知不知道,侍衛是怎麼巡查的?皇上去哪裏打獵了?”那兩個人又急切的問。

    沈時卿皺眉:“···”

    難道她真的看起來這麼好騙?問了她一次就算了,還問第二次!

    “他們是怎麼巡查的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皇上帶了很多人,很熱鬧呢!”

    “至於他們去哪裏,我就更不知道了。”沈時卿毫無心機的樣子,有什麼說什麼。

    正在那兩個韃靼人心裏暗道小姑娘真好騙的時候,沈時卿卻又突然露出疑惑的眼神,打量着他們,然後一臉懷疑的樣子,問道:“你們幹嘛要打聽這麼多?”

    那兩人這個時候也反應過來,他們剛纔問的太多了,於是連忙道:“我們是小地方來的,害怕見到皇上陛下,所以如果姑娘知道的話,就告訴我們,我們好從別的地方出去!”

    沈時卿一臉恍然大悟,隨即卻又皺了皺眉,一幅沒有幫到他們而感到愧疚的樣子,小聲道:“可是皇上在哪裏,我也不知道呢。”

    他們兩個倒是沒有懷疑沈時卿說的話,還學着大梁的禮儀拱了拱手錶示感謝,只是做起來的時候有些怪異,“那多謝姑娘告知!”

    沈時卿笑的天真爛漫,雙眼彎彎,告別道:“不用謝!”

    “那我們先走了!”

    顧離棠見那兩傻子真的被沈時卿騙過去了,一直按在腰間的手終於放鬆了下來,準備帶着她離開。

    就在他們要走的時候,那兩個韃靼人卻又喊道:“等等。”

    他們皺着眉,臉上又升起了一絲懷疑,問道:“你們剛纔是怎麼來的?怎麼我們沒有聽到聲音?”

    沈時卿知道,是他們剛纔準備走的時候,踩到了石頭,發出響聲,才讓這兩人生疑了。

    於是連忙道:“我們剛纔是從那邊飛過來的呀!”

    “纔剛落地就被你們發現了,還嚇了我們一跳呢!”

    “你還會功夫?”其中一人又皺着眉頭問沈時卿,神色中帶着打量。

    沈時卿搖搖頭,主動拉着顧離棠的手,一臉甜蜜的樣子,道:“我怎麼可能會,但是他會呀?他很厲害的,有他保護我,我們纔敢到這裏來呢!”

    “不然這山裏野獸橫行的,很可怕的!”

    沈時卿用語言深刻的詮釋了什麼叫傻白甜,但就是因爲這種毫不隱瞞,毫無心機的樣子,才讓那兩人信了個十成十。

    當然,沈時卿故意說出顧離棠會功夫也不僅僅是爲了取信他們,更是一種震懾。

    不然,那兩人要是突然反悔想動手怎麼辦?現在有一個很厲害的,會武功的顧離棠在,他們便是想動手,也得掂量掂量了。

    那兩人果然沒有再說什麼,就在沈時卿和顧離棠再次要走的時候。

    突然一道另聲音傳來,“快攔住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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