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玉娘聽到沈萬金的話卻是大驚,道:“這幾天就要嫁妝單子了嗎,怎麼這麼着急?”

    其實,沈時卿剛出生的時候,孫玉娘就已經開始給她攢嫁妝了,孫玉娘是在孫家不得寵,加之孫劉氏又是繼母,所以給她的嫁妝很是單薄,和沈家這等富可敵國的家室肯定是沒的比的。

    因此,第二胎生了沈時卿之後,孫玉娘便開始給沈時卿積攢嫁妝,這些年來,她已經攢下來了不少。

    古董,玉器,擺件,田地,莊子,鋪子等等,已經可以比京城一個普通的富豪之家還要多了。

    這些,自家夫君也是知道的,只是,他剛纔那話,似乎是在說,之前他們給囡囡積攢的嫁妝還少了些,讓她再置辦一些。

    這個,孫玉娘倒是同意的,她就這麼一個千嬌萬寵的閨女,閨女要是出嫁了,她恨不得把整個沈家都給她陪嫁了過去。

    只是,她奇怪的是,爲什麼要這麼着急?

    按理,有了洛陽王,有了太后娘娘,自家囡囡應該不存在嫁去韃靼的危險了。

    至於自家囡囡和洛陽王殿下的親事,那完全可以慢慢來呀,怎麼夫君突然這麼着急?

    看着孫玉娘疑惑的神情,沈萬金想了想,到底沒有把心中的猜測說出來,只是道:“雖然洛陽王殿下是說和囡囡早有婚約,但是囡囡到底沒有嫁出去,若是陛下不信的話,怕是又要生出許多波折。”

    “倒不如干脆讓她早點成親也好,免得韃靼的那個皇子惦記!”

    孫玉娘聽到這話,點點頭,哽咽道:“我明白了,只是···只是一想到囡囡這麼快就要出嫁了,我···捨不得而已!”

    “我會好好給囡囡準備嫁妝的,好歹是嫁去洛陽王府,嫁妝可不能太簡陋了!”

    到了下午的時候,果然,有聖旨到了正陽侯府,皇上宣召沈萬金和沈時卿兩人去宮裏參加這次給韃靼使臣接風洗塵的宮宴。

    雖然說,早有預料,但是當聖旨到的時候,沈萬金還是心裏咯噔了一下,他總覺得,這次的事情,或許不會那麼順利。

    到了傍晚的時候,沈時卿已經穿戴了好了,淺藍色的外衣,配上淺藍色的石榴裙,看起來既端莊,又秀麗,但是又不會太出風頭。

    更何況,沈時卿一點也不想在這個宴會上出風頭。

    沈萬金也難得的穿了硃紅色的侯爺服飾,看起來很是貴氣,因爲他平時都是經商,所以穿的衣裳都比較平民化,就連沈時卿,這都還是第一次見他穿的這麼正式。

    沈萬金和沈時卿父女兩個上了馬車,王佳怡和孫玉娘兩婆媳在門口目送他們離開。

    馬車咕嚕咕嚕的朝着皇宮而去,沈時卿神色淡漠,透過簾子,看着外面街道上夕陽投下來的淡淡的光影,沒有說話,眼神卻帶着幾分陰鬱。

    馬車轉過一個街道,就快要到皇宮了,卻不想,與另一條街道上來的馬車遇到了一起。

    “原來是定王爺,還請王爺您先行!”沈萬金掀開簾子,看到對方馬車上的標記的時候,連忙讓車伕給定王讓道。

    定王爺倒是不託大,也掀開車簾朝着沈萬金拱了拱手。

    而沈時卿,卻在對面車簾掀開的時候,看到了一張略帶刻薄的臉,臉頰消瘦,表情嚴肅,看起來有些苦相,她挑了挑眉,這位就是定王妃顧韋氏了。

    沈時卿前世的時候是見過定王妃的,不過也僅僅限於認識而已,在身份上來說,定王妃還是她的皇嬸。

    不過,她們並不是很熟悉,沈時卿前世的時候覺得定王妃這個人長的一臉刻薄,而且一臉苦相,平日裏又不愛笑,看起來很是嚴肅,一點都不好相處的樣子,所以便也沒有和她深交。

    不過,這一世,沈時卿倒是想起一些前世的傳聞。

    傳聞定王妃顧韋氏在年少時,一次去上香的時候,在山間被蛇咬傷,是定王挺身相救,她因此心生好感,芳心暗許。

    定王也喜歡這個美麗的少女,因此便派人提親,定王妃的家人欣然應允,兩人婚後生活美滿,舉案齊眉,鶼鰈情深,育有一子。

    定王雖然還有其他姬妾,但是對王妃卻很是尊重,是京城人人稱頌的恩愛夫妻。

    可以說,定王妃的生活簡直相當完美!

    但是奇怪的是,她的生活既然那麼美好,人人羨慕讚歎,爲什麼她卻一臉苦相,總覺得像是有什麼深仇苦海的樣子。

    其實前世的時候,沈時卿也懷疑過,但是前世的她和定王沒什麼仇怨,也懶得去探究人家的私隱。

    但是這一世不一樣,看來,這個定王妃是個有故事的人呢。

    沈時卿垂下眼眸,今天在城門口,顧呈和那梁大人一唱一和的,恨不得立刻把她嫁到韃靼去。

    怕是想着要通過她,好讓沈家給王家讓位吧!

    沈時卿冷哼一聲,看來,這段時間太順利,讓這位二皇子殿下有些飄忽了。

    現在皇上的幾位皇子之中,太子病重,已經許久不見人了,三皇子顧璫已經被趕去了封地,徹底失去了皇位的競爭資格。

    四皇子顧瑾一向沒什麼野心,自然不會去和顧呈對着幹,至於五皇子顧璉,他一向不得皇上寵愛,也沒有在朝堂任職。

    這麼一算的話,也只有二皇子顧呈年富力強,又對皇上信任,想來,怕是朝堂的行事一邊倒,讓他有些飄飄然了吧!

    既然這樣,那她就斷了他的後路。

    顧呈在經濟上的支持,來自於王家,仕林中的名聲,依託於沈家。

    而真正的底牌,則是定王爺這位叔父,若不是有前世,沈時卿也不知道,定王居然暗中投靠了顧呈。

    這一世,她一定要讓顧呈在周婉兒和定王之間好好做個選擇。

    尋思到這裏,沈時卿看着錯過沈家的馬車走到前面的定王府的馬車,脣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眼神卻越發的陰冷幽暗。

    重活一世,她早已沒了前世的天真爛漫,她也變得工於心計,變得步步爲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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