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卿就這樣輕飄飄的回到了沈家,所以孫玉娘看到她的時候,很是驚訝,問道:“你不是去定王府參加定王妃的壽宴了嗎?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定王府發生了點事,所以就早回來了!”

    “那正好,莊子裏送來了一些新鮮的瓜果蔬菜,那個管事還沒有回去,我正打算聽聽他的彙報,你也跟着一起來聽聽吧!”

    “等你出嫁了,這些事情你就該獨當一面了!”孫玉娘隨口就交待道。

    沈時卿:“···”

    她在想一個很深刻的問題,她剛纔爲什麼要聽顧離棠的回府呢?明明可以和顧嫣高高興興的去外面逛一逛,她爲什麼要這麼早回來,聽這些她都知道的東西?

    果然是美色惑人啊!沈時卿無奈的心裏感嘆:皇叔就是個惑人的狐狸精,而她就是那個一不小心就被誘惑了的書生。

    沈時卿自從回府之後,除了要被孫玉娘逼着學管家,學規矩等之外,其他的倒是挺好的,安逸平靜。

    但是,同在京城的周婉兒就沒有那麼閒適了。

    周婉兒自從和顧呈從定王府回來之後,就一直心緒不寧,內心很是焦慮。

    因爲在定王府的時候,太子,還有顧離棠他們都走了之後,顧呈是和定王兩個人單獨談的。

    誰也不知道,他們兩個到底談了些什麼,周婉兒只知道,顧呈出來之後,神情並不好,臉色很是難看。

    而定王也是這樣,如果不是兩人都是衣冠整潔的出來的,光看他們的臉色的話,她真的會懷疑他們是不是在裏面打了一架,而且還是誰都沒打贏,兩敗俱傷的那種。

    總之,顧呈出來之後,什麼都沒說,帶着她就走了。

    而定王也是一樣,既沒有攔住他們談賠償,也沒有說別的,只是在他們要走的時候,他看了她一眼。

    那冷漠如冰的眼神,帶着毫不掩飾的惡意,就算現在想起來,她還是覺得如墜冰窖,到着刺骨的寒意還有恐懼。

    因爲他那個眼神就代表着,這件事情,他不會就這麼算了,只要有機會,他一定會報復回來的。

    她只是一個依靠着顧呈的女人,而定王卻是皇上親封的親王,這權勢地位的差別,完全就是螞蟻和大象的區別。

    而現在,定王這個權勢地位極甚的親王卻盯上了她,像一隻潛伏在暗中的豹子,隨時準備衝出來要她的性命,這讓她如何不擔憂。

    可是,偏偏,這些她又沒辦法立即和顧呈說,因爲回來的馬車上,顧呈很明顯心情並不美麗。

    周婉兒別的本事不說,這察言觀色的本事卻是一流的,顧呈一路在馬車上都沒有任何言語,只是沉着臉,她又怎麼敢在這個槍口上去說她的猜測。

    可是,馬車一路回到韓王府,顧呈就下了馬車就直接回去了,而周婉兒卻依然是要回韓王府旁邊的宅院,雖然這次顧呈帶她出去,就是表明了他要娶她的決心。

    但是在兩人還沒有正式成親之前,她還是不能入住韓王府。

    以前,她不覺得有什麼,但是隨着在古代生活的時間長了,她才明白,因爲那就是權勢和地位的象徵。

    以前,她跟着顧瑾的時候,是因爲有顧瑾全心全意的寵愛,所以,那些下人都不敢對她不敬。

    甚至她覺得,便是顧瑾真的娶了沈時卿爲妻,她也一定能過的比沈時卿更尊貴。

    可是沒了顧瑾以後她才知道,原來,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會像他那樣,全心全意的去寵愛一個女人。

    尤其是經歷過顧璫之後,她才知道,在古代,正妻之位本來就代表男人對一個女人的看重。

    即便這個男人再如何寵愛妾室,妾室依舊是上不得檯面的。

    就像她,住在韓王府旁邊的院落,裏面伺候的丫鬟僕人都是從韓王府調過來了的,他們對她的態度就是按照顧呈對她的態度來的。

    沈時卿在下了馬車之後,對着韓王府高大輝煌的牌匾看了許久,這是頭一次,她生出了要入住那座宅院,成爲那座宅院的女主人的想法。

    她想着,如果她真的成爲了他的王妃,成爲了韓王府的女主人,那麼,她就再也不必要像現在這樣小心翼翼,謹小慎微的討他的歡心了吧?

    那麼即便她再遇到像今天這樣的事情,也不用再忐忑不安的擔心他會把她送出去吧。

    這種小心翼翼,沒有安全感的日子她真的一點也不想再體會了,每天提心吊膽,惶惶不可終日。

    她以前在現代的時候,雖然說接觸不到多麼高端的豪門公子,見過最有錢的也不過是她老闆那種。

    她當人家三兒的時候,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有一對人伺候着。

    但是至少,在現代,她不會擔心有性命之憂啊!

    也不用擔心得罪了誰,她就會像物品一樣被送出去吧。

    周婉兒就這樣,一路東想西想,整個人都在出神。

    她自從回到宅院之後,就一直拿着一本書,其實,她半個字也沒有看進去。

    府中的丫鬟有些最是嘴賤,見周婉兒回來的時候臉色不好,就一個個又聚集在這裏說悄悄話。

    “就她一個村姑,大字都不識幾個,還想學先王妃一樣看書,哼,不過是裝模作樣而已。”一個穿着桃紅色衣裙,打扮得很是豔麗的丫鬟裝作在院中打掃,其實卻是看着周婉兒,一臉趾高氣揚的嘲諷着,那語氣,半點也不怕被周婉兒聽到一樣。

    “可不是,我聽說,王爺回來的時候,臉色很不好呢,看都沒看她就直接進王府了!她要是不拿本書裝裝樣子,怎麼能勾住王爺呢。”另有丫鬟迴應道。

    “誰不知道咱們王爺最喜歡先王妃那樣的大家閨秀,就她這樣,就算學也學不像,還畫虎不成反類犬!”

    “王爺對她也就幾天新鮮吧,這種舞姿村姑,還妄想當新王妃,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呸,不過一個下賤坯子而已!”

    就在三四個人在高談闊論周婉兒的不好的時候,另一個丫鬟走了過來,她冷聲道:“你們不要這麼說,不管夫人當不當王妃,可都是我們的主子呢。”

    “呸,她算哪門子的主子,她也配?”之前那個桃紅色衣裳的婢女一臉的不服氣,頂撞了回去。

    她說完,又鄙夷的看了眼眼前這個梳着雙環髻,圓圓臉的婢女,冷聲道:“桃兒,不是我說你,就算你想找個主子投靠,也要好好看清楚吧,就找她這樣的,也難怪你一輩子都是伺候別人的命。”

    這桃兒聽到這話,一張臉漲的通紅,但她也不是喫素的,想也不想,當面就嗆了回去,“就你,還想說我?你不就是仗着是先王妃的丫鬟就想爬上王爺的牀嗎,可是王爺看上你了嗎?”

    “還說別人怎麼樣,你自己怎麼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你!”那桃紅色衣服的婢女見自己的心思被別人說了出來,頓時氣的眼睛都紅了,但是那桃兒一點也不怕,照樣瞪了拿回去。

    那婢女到底要臉,又顧忌着桃兒是周婉兒的大丫鬟,到底沒敢當面動手,見別人都看了過來,她便捂着臉跑了。

    桃兒這才端着茶壺到了屋子裏面。

    “夫人,那些亂嚼舌根的人說了什麼,您不用在意的,她們啊,就是羨慕嫉妒夫人罷了!”桃兒勸慰道。

    “我知道,我不會在意的!”周婉兒的表情半點都沒有變,像是一點都不介意聽到的那些話語一樣。

    桃兒的眸光微眯,她雖然用了些手段得了周婉兒的提拔,也成了她的大丫鬟,但是可以感覺,她似乎對她們都不是很信任,這讓她有些着急。

    剛纔那一場爭吵,她是她故意挑起的,爲的就是讓周婉兒更信任她。

    主子說了,周婉兒可是要當二殿下的正妃的人,跟在她身邊,一定可以探聽到更多的消息的。

    尋思到這裏,那桃兒還想說什麼,卻見有內門的婆子一臉諂媚的走了進來,道:“夫人,外面來了個小姐,說是您的親戚,您看要不要見見?”

    那桃兒聽到這話,立刻就想起,這些天主子給她傳遞的消息,明白了過來,見周婉兒還沒有反映過來,桃兒便說道:“夫人,要不奴婢去給您看看,看是不是您的親人,如果是,奴婢再領進來,如果不是您的親人,是些來騙喫騙喝的,奴婢便叫人趕出去,不讓那些糟心的東西污了您的眼。”

    “也好,你去看看吧!”周婉兒想了想,對桃兒也還算放心,因此便點頭同意了。

    只是桃兒離開後,她還是覺得有些奇怪,這個時候,怎麼會有親人上門來找她呢?而且還是個女的。莫不是原身的姐姐,那個周星兒找上來了吧?

    可是,她之前不是拿着銀子已經離開京城了嗎?又爲什麼會找到這裏來?

    一想起這些,她就有些煩躁,她又不是真正的周婉兒,她一點也不想和原身的那些窮酸親人有什麼聯繫和來往。

    先不說會不會被她們發現她和以前的不一樣,而且,她們都是窮山村裏的人,沒見識,根本都幫不到她。

    所以她也懶得理會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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