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點點頭，道：“她偷了，但是偷的是皇上之前沒蓋玉璽寶印的傳位聖旨。”
“這···”沈時卿有些不知道要怎麼說了，密謀去偷聖旨，結果偷來的是沒蓋玉璽寶印的聖旨，那這偷來有什麼用？
難不成還要再回去偷一會玉璽嗎？
“那聖旨上寫了什麼？”她有些好奇的問道。
太后長嘆了口氣，這才道：“聖旨是先帝打算傳位給念之的聖旨。”
“只是，當年德高望重的一衆大臣反對，說太子在朝堂頗有建樹，又沒有過錯，按理，應當由太子繼位，才能順應天意，如果皇上因爲寵愛幼子而不傳位給太子，只怕會引起朝局動盪。”
“先帝見衆人反對，也沒有辦法，只能把傳位聖旨給改了！”
“而楚氏拿到的是先帝還沒來得及毀去的沒有東西。”
“那後來呢？”沈時卿又問道。
“後來，皇帝看到了這個沒蓋玉璽寶印的傳位聖旨之後很生氣，便趁着先帝病重的時候，他聯絡了各大臣，直接讓先帝傳位。”
“先帝那時候本來就是強弩之末了，又因爲他的強行逼宮而導致怒上心頭，沒有撐過來，直接去了！”太后說到這裏，忍不住紅了眼眶。
顯然，即便事情已經過去了很多年，可現在想起來，太后依然覺得很難過。
看着太后情緒激動的樣子，金嬤嬤有些擔心，忍不住喚道：“太后！”
太后擺了擺手，示意她不用擔心，這才接着說道：“皇上登基之後，找到了那份蓋有玉璽寶印的聖旨。”
“楚氏知道之後，很是後悔，便來哀家這裏請罪，讓哀家處罰她！”
“哀家見她說的言辭懇切可憐，到底不忍心，沒想到這孩子想不開，回去的當晚便自盡了！”
“皇帝因爲楚氏的自盡而有些後悔，絕對愧對太子，便把太子交給了當時楚氏的一個宮女撫養。”
“那個宮女是以前楚氏的陪嫁，後來被皇帝相中，在府中的時候便開了臉，做了個通房。”
“她就是五皇子顧璉的生母。”
沈時卿聽到這裏的時候，已經完全掩飾不住心中的驚訝了。
她以前只聽說顧璉的生母位分低微，所以不得皇上的寵愛，沒想到，她居然還是當年的太子妃的陪嫁丫鬟。
按理，她當年既然生了皇子，又照顧太子，皇上怎麼着也應該對她有所嘉獎吧。
畢竟太子的養母地位太低肯定是不行的，八成是後來發生了什麼。
沈時卿這樣猜測着，果然就聽到太后又道：“皇帝對那個宮女很是信任，讓她撫養太子之後，立刻就給她升了位分。”
“一開始，那宮女對太子還是很好的，後來，她受了身邊的人的挑唆，，想着要讓自己的兒子當太子，便每天在太子的食物裏下毒。”
“因爲下的慢性毒藥，等到發現的時候，太子已經服食過了一段時間，雖然經過太醫的治療，太子的性命保住了，但是毒性卻已經損害了身體，導致他從此體弱多病。”
“皇帝也因爲這件事情震怒不已，當場就杖殺了這個宮女，並且連帶着對顧璉也生了厭惡。”
她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在心裏感慨道：人心不足蛇吞象！
本來只是一個地位卑賤的婢女，因爲太子的原因得了皇上的看重，她卻不但不感念太子，還想着要讓自己的孩子做太子，怪不得落到這樣的下場。
其實，當時如果她能一直對太子好，那現在，最起碼也能是個妃位了。
而一旦等到太子登基，太子的生母不在了，那她就是當之無愧的太后。
畢竟身爲太子的養母，不管是皇上也好，還是太子也好，總不會虧待了她。
只可惜，她自己看不清。
倒是連累了顧璉一直被皇上不喜，在宮中屬於被忽視的狀態。
甚至，顧璉之後的災難也間接的是由她帶來的。
皇上雖然說只是殺了那個宮女，沒有牽連顧璉，但是宮中的人哪個不是人精。
知道皇上對顧璉不待見，那些個宮女太監平日裏能對她好到哪裏去？
聽說，顧璉小時候差點被宮中的太監推進湖裏淹死了，要不是被路過的顧離棠救下，只怕他早就是一縷亡魂了。
所以，他這些年一直跟在顧離棠身後當跟班，大概也是因爲這種救命之恩讓他有了些許安全感吧。
倒是可憐了太子殿下，因爲皇上的野心，導致她的親孃因爲心有愧疚而自盡。
好不容易一個養母，結果因爲別人的挑唆而想要他的性命。
本來是驚才絕豔的皇子殿下，沒想到從此體弱多病。
甚至到如今還要被大臣說沒有建樹而不適合當太子。
可以說，在這件事情上，太子是最無辜的一個人了。
太后也覺得很是傷感，過了好一會，才接着說道：“在這之後，皇帝便不怎麼去看望太子了，因爲他心中對太子還有愧疚，他無法面對因爲自己的原因導致他最看好的兒子成爲了現在這個樣子。”
“但也因爲這份愧疚，只要太子活着，皇帝便不會易儲。”
沈時卿聽到這裏，點了點頭，這個她倒是明白。
畢竟，不管是楚氏的去世，還是太子的中毒都和皇上脫不了關係，而且，當年也是他答應楚氏，只要她去偷聖旨，便會立顧珏爲太子的。
所以，只要太子還活着，皇上對他的這份愧疚就會一直都在，而有這份愧疚在，皇上便不會輕易的廢了太子。
不過，沈時卿現在想的卻是其他的問題，難不成就是因爲當年的那份沒來得及毀去的傳位聖旨，所以纔到導致皇上對顧離棠的忌憚嗎？
結果還沒等到她問，太后卻像是看穿了她的心中所想一樣，道：“皇帝對念之的忌憚並不完全是因爲那份聖旨，還有之前。”
“在念之出生之前，先帝的皇子中，只有當今皇上最能得先帝的看重。”
“但是念之出生之後，因爲他是先帝的老來子，又自小聰慧，先帝便難免偏愛。”
“日積月累之下，便成了如今這個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