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宵禮看着面前淚如雨下的女人,"顧盼,是我對不起你,我願意補償,只要你說??"
顧盼擦了擦眼淚,說:"別說了。她撇過頭去,"我不需要你的補償,就這樣吧。"
她保溫盒也不要了,就那麼走了。
陳宵禮看着地上的保溫盒,擰了下眉頭。
虧欠,想要彌補,對方卻不稀罕。
顧盼低着頭走向洗手間的時候,撞上了一個帶着深色墨鏡的男人。
"對不起。"兩人撞在一起,她低聲道了歉。
被撞的男人淡淡的搖了下頭,男性的成熟韻味盡顯,"沒關係。"
顧盼低着頭走進了洗手間,她知道現在自己很狼狽,想要收拾一下,涼水狠狠的打在臉上淚痕都給洗掉了,但是紅腫的眼睛還是有些明顯。卻已經比剛纔好了很多。
她出來的時候,剛纔撞到的男人竟然還在,她略微點了一下頭,卻不想竟然被他給叫住:"??顧小姐,你的東西掉了。"
顧盼頓下腳步回頭,果不其然看到自己的錢包正在他的手上,"謝謝。"
伸手接過後,離開。
而她不知道的是,華紹禮的目光一直緊緊的跟在她的身後。
"如果讓人知道,普外科室第一快手的華醫生竟然做起了毛賊的行徑。多半是要跌掉眼球。"一名穿着白大褂的男人目睹了一切後,帶着戲謔的說道。
華紹禮的目光還停留在顧盼的身上,沒有理會。
男人撞了一下他的肩膀,"怎麼,這是看上了?"
華紹禮"嗯"了一聲,"??跟她很像。"多年以來,他遇到的最像的一個。
男人聞言,眼中的戲謔的盡數收斂起來:"我說你差不多行了啊,別總是頂着你這張臉去欺騙人家的感情,你身邊的那位可不是什麼好惹的貨色。"
對此。華紹禮只回了他一句"話多。"
被他嫌棄的男人聞言也不生氣,就那麼冷笑一聲,"華紹禮,哪天玩脫了,有你受的。"
他就等待着那一天,坐看好戲。
身爲當事人之一的顧盼空着手走到了病房,李十安聽到動靜擡頭,一眼就看到了她紅腫的眼睛,"怎麼了?"
顧盼搖了搖頭,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給她剝了個橘子,輕聲道:"十安,對不起,我把??把給你帶的飯菜弄灑了。"
李十安了解她,顧盼做事情一向小心,這種差錯不是她的作風,"出什麼事情了?"
顧盼抿了下脣,嗓子啞了一下:"我??遇到了陳宵禮了,他說要補償我。"
說到後半句的時候,顧盼的聲音帶上了點輕嘲的意味,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己,還是??在嘲笑說這話的陳宵禮。
"沈以晴之於陳宵禮就是心頭的白月光,你??能跟他斷乾淨就斷乾淨吧,否則到頭來受傷的人還是你。"三個人的電影,總有一個人連署名的機會都沒有。
"我知道,我只是??有點難受。"顧盼說,"我會忘掉他,直到心不再疼的那一天。"
李十安笑了笑,說"好"。
兩人之間的關係比之前融洽了很多,或許是兩人都已經經歷過了生死,有些事情看開了些。
心臟移植後爲防止在醫院內遭受到感染,李十安在能下牀以後,便直接出了院,回穆家休養。
車窗外的四方城張燈結綵一派喜氣洋洋的紅色,樹燈下帶着紅色圍巾熱吻的男女,一手牽着氫氣球一手牽着媽媽的小女孩兒,還有趴在櫥窗外看着糕點屋的小白領??
每個人各自歡喜,又各自的綻放,成爲擦肩的過客。
三年前??不,過了這個年,就該是第四年。
這四年間,她經歷了兩場大手術,一次次從死神的手中掙脫,如今再看這喧譁的場景,竟開始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靜謐的除夕夜,穆家老宅來了不少人,說的上來說不上來的親戚,沾親帶故點的都想要趁着這個機會露個面。
穆母上了年紀,就喜歡熱鬧,尤其喜歡孩子,看着蹦蹦跳跳的孩子笑得合不攏嘴。
李十安配合的笑着,一個扎着羊角辮的小女孩兒走到了她的面前,歪着腦袋喊她"姑姑",然後拉着她想要李十安跟他們一起堆雪人。
孩子純真的面龐讓李十安生不出拒絕,只好被她拽着去了院子裏,空中還飄飄灑灑着小雪,地上卻已經堆集了厚厚的一層,這場雪連下了數天都沒有停下來的趨勢。
她站在其間,幫忙鏟了雪,臨了還解下紅色的圍巾給雪人圍上。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一個胖嘟嘟的小男孩不知道從哪裏摘了朵花,咧開嘴說要給她戴在頭上。
李十安一頓,然後配合的蹲下了身,小胖墩笑嘻嘻的朝她跑了過來,卻沒想到腳下不穩,直接跌倒了雪地裏,滿臉滿身摔得都是雪,看的其餘的孩子哈哈哈大笑,李十安見此,也忍不住露出了笑顏。
"看來,十安很喜歡孩子??"跟穆母在一起的幾位婦人笑着說道。
穆母也跟着點了點頭,說:"是啊。"
"看那邊??"一人擡頭示意穆母繼續看向窗外。
那裏。在李十安站立的位置多了一個人,是拿着外套的穆清,他將厚厚的外套蓋在了她的肩上,說:"你身體還沒恢復好,不能着涼。"
李十安對着他笑了下。
兩人的外貌本身就是極其的出衆,站在一起的畫面更是養眼,還透着彼此間說不出的默契。
"??這兩人倒是般配的很。"一人悄悄的看着穆母,試探性的說道。
而果不其然,穆母沒有反對。
其餘的人互視了一眼,大概的明白了這其中的深意。
萬家燈火夜,四方城燈火輝煌成了名副其實的不夜城,李十安心口的位置忽然開始跳的很快"噗通","噗通"的,像是經歷了一場劇烈的運動。
她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按壓在心口的位置,眉頭皺了一下。
穆家除夕夜有守歲的習慣,穆母憐惜她身體不好,早早的就讓她上樓休息,李十安靠在牀上,原本只是想要閉上眼睛假寐一會兒,卻沒想到會真的睡了過去,睡夢中的她來到了手術室。
她隱約的看到醫生在手術,卻看不清楚做手術的人究竟是誰,甚至連同醫生護士們的臉都是模糊的。
明明是血腥的場面,她卻絲毫沒有厭惡或者恐懼的情緒,反而腳步不停的想要上前。
只是,身前卻好像有一道無形的透明窗戶,她只能隱約的看到裏面的場景,卻沒有辦法再靠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