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爲什麼那樣的歌聲,聽起來比旁邊那些哭得淒厲的聲音還要悲傷?彷彿每一個字,都在心口的地方撞擊着,撞得你滿身悽愴!

    鏡頭接着一換,莜沐看見一尊大佛腳下,一個蓬頭垢面的女人,頻頻對佛祖磕着頭,額頭已經出血,她也渾然不覺,嘴裏唸唸有詞。

    “佛祖啊,千錯萬錯,都是我的罪孽,一切就讓我來承擔吧。那個孩子何其無辜?是我粗心大意,斷送了她還沒有開始的人生。她還什麼都不懂,就這樣沒有了,我怎麼能忍心?大慈大悲的佛祖啊,您能度這時世間萬物,您就發發慈悲,也度一度她……我願用我三十年的陽壽和我餘生的虔誠侍奉來換。”

    “沐沐?”

    女人換了一聲,把莜沐從那種幻覺中喊了回來,讓她恢復了意識。

    看着眼前的女人,和鏡頭那個相比,再也沒有那樣嬰兒肥的可愛,一對酒窩埋在暴瘦的臉上,成爲深深的坑。

    再看她的皮膚,不過四十多歲的年紀,卻斑駁一身;頭上的發,浸染了風霜,額前還有一撮已見雪白。

    莜沐突然明白了什麼!視線從女人身上轉移到那座大佛上。

    笑口常開,彷彿在說:“父母愛可捨身度你……”

    這些神學傳說,她從來不信,但是此時此刻,她卻覺得一切,在冥冥之中,全都存在的。由不得她不信。

    莜沐埋進女人的懷裏,哭了起來。

    “媽媽,我很好,我過得很好,您不要再爲我祈禱了,你要好好的,是女兒和您緣淺,沒能承歡你膝下,下輩子,我還做你的女兒好不好。”

    女人看見莜沐哭,也大哭起來,那是一種酣暢淋漓的大哭,飽含了這許多年的內疚、心酸、自責、思念……在這一刻,終於,可以放下了。

    她再也不用把她禁錮在她的心裏,終於可以放了她,讓她去過她自己的人生了!

    此時的莜沐,還在這突然得知的前世今生裏沒有緩過來。卻不知道現實世界中,有的人,正在爲她的命和閻王爺搶時間。

    秦肖把手術同意書簽完後,醫生進去了,可過了半個小時,護士又拿着一份文件過來讓他籤,當他看見“病危通知書”那幾個字,整個人愣在那裏。

    “你還在磨嘰什麼呢?快籤呀,醫生還等着做手術,你這耽擱一秒病人就多一分危險。”護士看他人高馬大的一男人,竟顫抖得幾乎握不住筆,開口催促。

    “好……”秦肖顫巍巍的寫下他的名字。

    心,猶如置身在懸崖半空,空蕩蕩的。他從不信神不信佛,此刻,他卻在心裏祈禱,祈禱上天,不要帶走他的姑娘,夢縱然再美,都是虛幻,好不容易夢想成真,他怎麼捨得?

    他就那樣呆呆的站在手術室門口,等着那個‘正在手術中’的燈什麼時候熄滅,滿身的猩紅他也不在意。那些夢裏的場景,像放電影一樣,在他腦海裏來來回回。

    張涵站在他身後,看着他蕭瑟的背影,欲言又止,二人就那樣靜靜的站在手術室門口等着。

    秦肖的電話響了好久,張涵提醒他才接起,是許白的,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爲什麼他上了新聞的頭條?

    秦肖打開手機一看,是一張他抱着莜沐,二人滿身是血的照片。

    題目是:某當紅男星,咖啡廳密會女友,不知何由,血濺當場。

    “無聊!”

    秦肖看完,回頭把手機遞給後面的張涵,對他說道:“去處理一下。”

    張涵接過手機看了看,點點頭把手機還給他,準備出去。

    秦肖又叫住了他道:“還有,既然這已經曝出來,記者肯定也聞風找到了醫院,此時的周圍不知道藏了多少雙眼睛,把這些也處理下,我希望能在這裏安靜地等着她出來。”

    張涵聞言,再次點了點頭。走時問:“秦總,需要派人給您拿身衣服過來嗎?”

    秦肖擺擺手,張涵應聲出去了。

    張涵走後,秦肖便關了手機。頓時,手術室門口等待的就只剩下秦肖那孤單身影。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手術室的燈終於熄掉,那位張涵帶過來的醫生和另一位醫生同時走了出來。

    秦肖連忙迎上去詢問情況,醫生告訴他,已轉ICU,還需觀察,度過了危險期再轉入普通病房。並叫他去辦相關的入院手續。

    同時,從外邊跑來一護士,遞給他一個包。

    秦肖接過,打開找出莜沐的手機,正好一個電話撥了進來,他一看顯示是‘老爸’的名稱,就接了。

    “您好。”

    曲天一看莜沐晚上還沒有回來,打個電話詢問,接通後卻是一個男人的聲音,他連忙看看有沒有撥錯號,確定是女兒號碼後,神經一下繃了起來。

    “你是?我女兒的手機怎麼在你這裏?”曲天一皺眉問。

    秦肖聞言,聽出了曲天一的緊張,但是這事兒瞞不住,他必須得告訴她的家人。“叔叔好,我是沐沐的朋友,我想,您還是來醫院一趟比較好。”

    “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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