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肖,肖肖,肖哥哥,我實在不想喝這該死的藥了,你讓我停一頓好不好?”
莜沐看着那碗讓她頭皮發麻,苦得要死的中藥,實在是不想喝了。這是曲天一讓名中醫開的,西藥對胃的傷害太大,而她傷的是肝肺,除了治療,還得慢慢養,選擇中藥是最明智的。
按曲天一的話來說:就是固本培元。
“可以,我打個電話問問叔叔看他是否同意?”秦肖油鹽不進,一邊說着,一邊把手裏吹得冷熱剛剛好的藥遞到莜沐嘴巴邊。
“你若告訴爸爸,他能同意纔怪?不喝不喝,不要喝,咳咳……”
秦肖看見她咳了兩聲,緊張的把藥放到了牀邊,去幫着順氣。
“你少說點話,傷了肺不能說那麼多話你還說?你看,又咳嗽了吧?”
莜沐聞言,怎麼感覺秦肖跟自己媽待久了被同化了?
她搖頭,說沒事,然後趁機說:“那爲了避免我一直說話,就別讓我喝藥了吧?”
“沐沐?”秦肖嘆了口氣。這孩子,撒起嬌來真要命。
“不喝。”莜沐見他還是不鬆口,嘟着個嘴巴,可憐巴巴地看着他,巴不得他就大慈大悲饒了她這一頓。
人真奇怪。其實中藥的味道和原味咖啡的味道差不多的,效果卻是一個治病一個制病,但大多數人卻喜歡喝着那制病的咖啡而厭惡喝治病的中藥。比如莜沐。
這是不是有點自殘傾向?
“這樣吧,你喝完,我給你喫一顆糖?”秦肖實在沒轍,既不能隨了她的意不給她喝藥,也不能再讓她一直折騰下去。如果再造成二次受傷就更麻煩了,只能各種哄着來。
莜沐聞言一喜,終於張開了那個嘟着半天的嘴巴。曲天一可是囑咐禁糖的。
這時候的莜沐,從未有過的希望她爹不是醫生,她也就受個傷,他對她是各種不許。她現在是食如嚼蠟,喝如飲毒。莜沐嘆息,這段時間的人生啊,也就秦肖還讓她覺得有幾分看頭了。
費了老大勁,莜沐終於把那碗黑乎乎的,難聞又難喝的藥給灌進肚裏去了,皺着眉頭卻滿懷期待地張着小嘴等着秦肖給她喂糖來。
但她顯然高興得太早。
誰知道她等了半天,才見秦肖從外面去拿來了一個小盒子盒子裏裝着一堆小顆粒的玩意。
她好奇湊近仔細一看,原來是被分割成一粒粒的小大白兔奶糖,目測每顆最多隻是原有大小的十分之一。
秦肖從裏面挑出了一顆放進莜沐的嘴裏。那點點,在嘴裏化開,都還不夠掩蓋那苦澀的。
莜沐反而被他逗笑了,他竟然能分得那麼仔細?看起來都差不多大小的樣子。
忍不住感動,爲了她,他真的做了很多。通告是能推則推,只要空餘時間,都會來陪着他。倒弄得曲天一張蓼都沒有什麼用武之地了,每次見他一來,立馬很有眼色地遁走。
“咚咚咚咚……”外面響起了敲門的聲音。
秦肖出去打開門,臨走前還記得把那盒糖帶走了。
打開門,就見許白抱着一束康乃馨站在門口,對他露出一張大大的笑臉。而張涵,規規矩矩的提着兩大籃水果跟在身後。
許白摘下那副差不多能遮了半張臉的墨鏡,跟秦肖說了一句,就從他身側穿過,走過大廳躥到病房裏去看莜沐了。
莜沐看見來人,對他笑了笑。
“嗨,小嫂子,我來看你了。”許白自來熟,進屋就對莜沐喊到,他也不管這樣喊是不是合適。還不忘走過去把花遞給了莜沐。
“謝謝!”
莜沐接過,在外人面前,她又恢復了她那一副懶散高冷的狀態,對許白淡淡地說了一聲。
“不客氣不客氣,小嫂子真漂亮,今兒個總算見着真人了。”許白連忙擺擺手說,。
然後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着莜沐。
他要看看,從秦肖那些刪繁就簡地描述中,他都能覺得是個神人的小姑娘到底是不是真長了三頭六臂?怎麼會那麼巧合地跑到秦肖夢裏頭去?讓他困擾那麼久?
莜沐:“……”
這時,秦肖和張涵也走了進來。
張涵進來也跟着喊了聲:“嫂子好”那聲音,鏗鏘有力。
莜沐額頭冒出一條黑線,臉頰卻微微泛紅,這喊得也太……不過,似乎、貌似、確實她很滿意這樣的稱呼。
秦肖聞言,也微不可見地勾了勾脣角,卻對他們說。
“你們安靜點,別驚着了她,她正在養傷呢。”雖然他們的那聲‘嫂子’很入耳,但是打擾了莜沐可不行。
他把許白拉退後一些,還順手把莜沐手裏的花接過來遞給了張涵。
許白見此,癟癟嘴道:“重色輕友的傢伙。”
秦肖纔不會理他,問莜沐:“還好嗎?”
“我沒事。”
秦肖聞言,還不是很放心,把許白又往後拉了拉,讓自己隔在了他和莜沐之間,才滿意了。
氣得許白只能在他身後對着莜沐擠眉弄眼。
莜沐但笑不語。
張涵看着,不禁搖頭,什麼話也沒說,過去拉着許白到客廳去了。
見他們出去,秦肖笑說:“他就這樣,話特多。你不要介意。”
莜沐搖頭,“沒事,你的朋友很可愛呢。”
這本來是莜沐客套的一句話,總不能說別人朋友聒噪吧?但是,某人聽了,臉色頓變是怎麼回事?
突然間,泰山壓頂,莜沐的整張臉被一片陰影覆蓋,再近一些,秦肖嘴巴就要吻上她了,她都能聞到她呼出的氣息。
“很可愛?有多可愛,有我可愛?”某人發出奪命三連問。
曲莜沐:“……”
“咚咚咚咚。”這時,外面的門又響起了,秦肖聞聲,才擡起了頭,還對莜沐露出一個警告的眼神,不過這敲門聲倒是解救她於水深火熱中。
秦肖並未出去開門,而是坐到一邊拿起一個蘋果削起來。
門是張涵去開的。
門打開後,徐婧拎着大包小包的食品站在門外。看見一個是一個陌生男人開的門,徐婧微微一愣,退出去看了看門牌號,發現沒錯,才踏了進來。張涵順勢接過她手裏拎的東西,徐婧的手終於等到解脫,用力地甩了甩那勒得生疼的十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