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怡真在鄉間時倒也聽說過幾句這位當朝的太子的傳聞,但傳聞一般無好話,所以沒想到會是這樣溫潤如玉的老好人,正想着,太子妃身後也跟了一串的丫環婆子帶了兩個年紀小小的小姑娘進了廳,二夫人眼圈一紅,激動的迎了上去,二房太子妃雖然是她的親女兒,但是也並不是常常都可以出府來的。

    “母親不要多禮,我今天是李家的女兒,來此只爲給太夫人賀壽。”太子妃阻了二夫人的見禮,掃了一圈太夫人身邊,又不由得笑着問道“七妹妹呢?”李杏杏是二房最小的嫡女,平日裏二夫人走哪都帶着,今年14歲。

    “屋裏人多且悶,我讓丫環婆子跟着去花園裏面玩了。”二夫人看大女兒問她,不由得移開了視線,小聲的說着悄悄話。

    太子妃眼皮子挑了一下,捏住了二夫人的手“母親……還是該多把她帶在身邊,她這樣的年紀了,早該說門親事,不該在像個孩子一樣四處玩了,今天正是好機會,我聽說有些人家都有意結親,今天母親好好同我說說,就將七妹妹的婚事定下來。”

    二夫人擡眼掃了一眼太子妃,被對方的眼神刺了一下,才點頭道“您說得是……我這就叫人將她叫回來。”二夫人一邊說一邊擡頭,卻見着門邊正立着七姑娘李杏杏身邊的婆子,對方正一臉慘白,滿面焦急,估計也是顧及到屋子衆多的外人及貴人和過壽的老夫人,纔將本來想說的“出事了”嚥了下去。

    二夫人嚇了一跳,急急的走到了門邊,低聲道“怎麼回事?”

    “7小姐,7小姐落了湖。”那婆子哆嗦着聲音說道。

    一句話聽得二夫人幾乎倒下去,那婆子一個大喘氣喘完了,才又說“已經被救上來了,可是……可是”

    “你可是些什麼?到底怎麼樣了?”二夫人掐着那婆子問道,婆子生無可戀的四顧環視,眼神求救般看着太子妃,到底也沒有說可是什麼,這廳門邊的動靜使得屋中好些人家已經注意到了。太子妃心裏暗罵了二夫人一聲蠢材,既然已經救了,那人總歸是沒有事了,婆子不敢說一定有些事涉及到七姑娘,不敢讓人知道,怎麼還逼着她當衆說麼。太子妃給身邊的嬤嬤使了個眼色,那嬤嬤拉起服侍七姑娘的婆子,向廳後其它廂房走去,二太太追着她們也走了。

    過了一會兒,太子妃身邊的嬤嬤纔回來,對着太子妃耳語了一番話,還給太子妃手裏塞了個什麼,太子妃的眼睛都眯了起來,看向了李蘭蘭,李蘭蘭心有所感,看了過來,太子妃的臉色便不太好,問那嬤嬤“可還有誰知道?”

    嬤嬤臉色不太好看的說道“內院裏還無人知道,可是……城少爺跑去了外院求救,男賓那邊幾乎都……”

    太子妃臉上溫柔的神色壓都壓不住了,“長房……”那個棒槌兒子。

    二夫人一去不回,太子妃臉上神色難看,這一幕正廳裏的婦人們都看到了,不由得全都停了言語,除了不懂事的孩子的聲音和不懂事的老太太的一口一個“好孩子”,但凡有點眼色的人都知道出了事。若不是頂頂要緊的事情,不會讓二太太親自去處理,只是人家不說,別人都不好問。

    只是太子妃想想,再醜的家醜也已經傳揚開了,便咬了咬牙,回到了廳中,溫溫柔柔的向大家致歉道“剛剛我7妹妹出了些意外,好在沒有傷及性命,母親要去處理一些時候,無法招待諸位。”

    這廳中的貴婦們都是與李家有親或有交情,哪個不是往李家跑熟了的,都說着不用客氣,心裏卻更好奇了,這是出了什麼事?否則在長輩壽宴上,小輩就算出點意外,只有不到身死的地步,也就說一句“身體不適”瞞過去,之後再處理,太子妃這卻是完全不怕別人知道打聽啊。

    太子妃心裏也是有苦說不出,剛剛嬤嬤說出事之後,長房的那個傻大個的少爺李奕城便將事情嚷嚷到了男賓那邊,既然是瞞不住的,那還不如鬧騰開來,橫豎……橫豎太夫人已經是個老糊塗的,這壽宴上出了什麼事,也不影響她“好孩子”的心情。

    太子妃便伸出手來,白玉一般的手上一個水湖藍紗的香囊格外的惹眼。“可否請諸位看一下,這香囊是哪一位丟的?”這香囊已經由下人們辨認過,至少知道不是李家女眷今天帶的,也就是說,7姑娘出事是外人所害,所以太子妃也只能公開來問,今天裏來慶賀的賓客不少,但是未得着主人同意,趕逛花園子的不多,那些低級的武官家中女眷只要不是太沒腦子的,都不會敢在無人帶路在後花園裏闖,能去的就只有廳中諸人,更何況這鮫人紗的材料格外的昂貴,也不是普通人家用得起的。香囊的主人,應該就在這廳中,太子妃不敢等,若是沒有第一時間拿着了人,等宴開了混亂起來,那丟了香囊的人發現了自己東西丟失,再換個香囊配上,就更找不出人來了。

    廳中諸人都不由得看向了李蘭蘭,大家陸續到達廳中,社交還沒搞完,誰有心情逛園子啊,要逛也該是喫完飯之後,所以由廳上離開的也只有李家幾個小姐妹帶着朋友,而李蘭蘭便是剛從園中回來。

    李蘭蘭的臉色也已經沉得如墨色一般了,這正是剛剛王怡真給她的那一個香囊,李蘭蘭當時接了便隨意掛在了腰上,以示對王怡真的友愛,這是什麼時候丟的?女兒家掛在身上的香囊都是各有不同的扣結,又不是一拉沒,不可能被人不知不覺的拽掉,那一定是同人接近時,被利器劃開或剪掉的,也就是說,對方曾經同她極爲貼近,她還不曾疑心,李蘭蘭看着香囊想着,今天除了王怡真一路相陪之外,其它的時間她都在服侍太夫人,這兩個當然不會拽她的香囊,那能夠離她近的就只有……紀松凝。

    李蘭蘭在心裏嘆了口氣,咬着牙忍住了想往眼裏涌的淚,她到底還是心軟了,以爲那個人會不一樣,她還真的像王怡真說的那樣,叫紀家人在李家的地盤上又擺了一道。就不知道這香囊在7姑娘的意外中扮演着什麼角色,這一次這一關,只怕王怡真也幫不上她了。

    李蘭蘭神色未變,身邊的丫環倚翠卻沒有她這樣的定力,看見這香囊的一瞬間早就臉色慘白,抖得搖搖欲墜,引得太子妃與廳中諸人,都看見着她。

    “怎麼?四姑娘身邊這丫環,可是識得這香囊?”太子妃問道。

    倚翠看向李蘭蘭,李蘭蘭點點頭。

    “是我的。”

    王怡真同學搶答成功“那香囊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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