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怡真一派大將之風的坐着沒有動,淡淡的點着頭說道:“姨娘先坐。”其實本來就該她去找銀月姨娘興帥問罪的,但對方如今自己來了,看來是打算招認些事情了,王怡真約定以不變應萬變,先聽再說。

    銀月姨娘一邊哭着一邊在王怡真下首坐了,王正清鐵青着臉,眼神遊疑的打量着王怡真這屋子裏,之前被他連摔了兩次的花瓶,王怡真這裏便沒有再擺什麼易碎品,王正清難看的臉色終於有了一絲的滿意,也坐了下來。

    王怡真:“……”她想起來,好像銀月姨娘屋子裏,也是沒有任何瓷制易碎物品擺件的。不過王正清的強迫症很明顯不是今天的主要話題,王怡真便聽着銀月姨娘哭着說古琅軒的事情。果然古琅軒上午出的事,官府那邊已經查問過了王家了,似乎更通知過銀月姨娘,當時王怡真也在場的事情,所以銀月姨娘一句沒有提古琅軒的案子,只說這一家三口與自家的關係。

    “……是當年你母親留給正清的店鋪,如今的夫人不插手,我便一直打理着,裏面的一家三口,你雖然說未曾見過,但其實與人關係匪淺,那可兒的父親,就是你養母的族弟,過往年年到鄉中給你們送節禮的,便是他,可兒的母親,更是你母親身邊最信任的心腹大丫頭,可兒比你小半歲,你們小時候,常玩在一處的,後來你離了京,她還好幾次說到想你呢。”

    王怡真是一點不相信二歲的小玩伴還能記得當年的自己,但這樣的關係,倒還真的,比起王正清,可兒一家三口與王怡真的淵源更深。可是銀月姨娘說這些話,又是什麼意思呢?可兒一家三口的命案,自有官府管着,若只想打聽些進度消息,那隨便差個人去打聽就是了,連王正清也用不着請假,銀月姨娘這麼幫着可兒家拉關係,難道還指望着王怡真能給他們報仇怎麼的?

    “這麼說,我與可兒一家還真的是無緣,等明天我去給她們家多上幾柱香吧?卻不知道古琅軒中還有多少母親的畫作?想來我與母親的畫作也是無緣,怎麼我一回家,家中京裏存的這些畫就接連出事呢?”王怡真說道。她倒是想直接質問肖婉兒的畫是怎麼回事,但想來銀月姨娘敢來這邊,應該是已經有了解釋,她想先聽聽,銀月姨娘是怎麼解釋她手上有肖婉兒遺作這件事情的。

    “畫……畫作?”銀月姨娘愕然擡頭,一陣恍惚的重複了一遍。銀月姨娘似乎沒想到,王怡真這麼雲淡風清的就將話題引到了肖婉兒的畫上,一點沒有在人命案子上糾結,便這樣愣愣的看着王怡真,半晌沒有說話。

    “姨娘看我做什麼?”王怡真疑問道。

    不但銀月姨娘發愣的看着她,王怡真還發現坐在一邊低着頭的王正清在她之前說完話後,使勁握了下拳,雖然看不清表情,但這小少年似乎在隱忍着什麼,兩個人的這種反應就好似是因爲王怡真說的話,而喫驚隱忍一般。

    不對嗎?難道她不該提問畫作的事?而是該順着銀月姨娘的口風跟可兒一家三口敘箇舊?

    王怡真還以爲古琅軒的事敗露之後,銀月姨娘該擔心怎麼來圓肖婉兒畫作的事情,向她解釋清楚。但看對方現在的反應,似乎覺得出了人命,該是王怡真向她們有所交待一般,好似好像王怡真才該是有話需要解釋的那個?

    這兩個人的反應都不對啊?王怡真警惕了起來,難道在古琅軒可兒一家被殺後,最重要的事情不是銀月姨娘手上有肖婉兒的遺物,還有別的什麼?

    “沒……沒什麼不對?”銀月姨娘收回了眼神,搖了搖頭,才又開口道:“大小姐這麼說,莫非是想問我,古琅軒爲什麼會有你母親的畫作?是這個意思嗎?”

    就是這個意思。

    只是王怡真沒想到銀月姨娘問的這麼直接,不是說大戶人家內宅女眷說話都委婉深沉,一句話中好多意思嗎?銀月姨娘問這麼直接,反而讓王怡真有點心裏打鼓,就好像銀月姨娘寧可說畫作的事,也不想說別的事一樣……王怡真總覺得這個家裏,還有些她不知道、不明白的人,還有些她接觸不到,猜測不到的事,那就……不猜了吧。

    “就是畫的事。姨娘手裏還有我母親的畫吧?”王怡真也直接開門見山了,橫豎她本來就沒打算在這裏長留,她纔不想搞清楚這個家裏有多少祕密呢,她的目標,從始至終都非常的明確,不過是要拿到一千兩的銀子而已。只要銀月手裏的一副肖婉兒的畫作就成了。

    “沒有。”面對王怡真的開門見山,銀月姨娘也是非常坦然。拿着帕子抹眼淚道:“夫人的畫,我手上已經沒有了……”

    王怡真注意到她不是像上次說的:都給大小姐帶走了。

    而是改口說:手上已經沒有了。

    也就是說,銀月姨娘至少承認了她手上本來有畫,如今沒有了?

    她昨天從銀月姨娘那裏離開時,銀月是一口咬定了家裏手裏都沒有肖婉兒的畫作和其它遺物,確實,王怡真沒有問,肖婉兒給王正清留了什麼,可是今天,肖婉兒留給王正清的古琅軒裏就出現了一張畫,而且據說古琅軒裏每年都會流出一兩張畫,她沒打算搶弟弟的產業,古琅軒再值錢,她也不在乎,可是那些畫總該是她的吧?既然當初說好的畫作都給她,那麼銀月手上的畫哪裏來的,說來說去,當初肖婉兒的遺物看似疑點重重,不知下落,但還是在銀月手上啊……

    王怡真這麼一想,便理直氣壯起來,誰管她這個家裏還有些什麼別的祕密,她只管畫作遺物的去向,那都是她的錢,銀月拿了她的東西,不是很該還的嗎?

    王怡真帶着點冷笑說道:“姨娘是想說都在古琅軒給燒了?”

    銀月搖了搖頭。哭道:

    “你母親留在這個家裏的畫作,我早就都賣掉了。“至於古琅軒那一副,要是能燒了反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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