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二房早訂好要換婚了啊……蘭蘭,你怎麼也不同我說呢,長輩的意見,還是要遵從的,雖然那是別的房頭的長輩,可是誰讓你們房頭都沒有長輩了啊。”王怡真中氣十足的說道,聲音雖然不似靖安郡主嘹亮,但是勝在氣息綿長,聲傳百里,吵架麼,比得不就是誰聲音大,音域廣,傳播範圍寬麼……

    一時間vip區看臺的觀衆們都忍不住的私語開了,李蘭蘭好好的未婚夫突然就同別人有了肌膚之親,實在無辜,更何況當初這婚事,還是已故的李皇后親口撮合,只是未下過旨意罷了。二房連三天時間都不用,就跟紀家商量好了換親,這……這明顯就是欺負大房沒有大人嘛。

    靖安郡主大約沒想到有人會真的不要臉面不要命的跟她在自家親戚面前吵架,差點愣住了,大吼道:“這是誰家的下人,主子說話哪裏有你說話的份,懂不懂規矩?”

    王怡真笑道:“我是肖婉兒的女兒,郡主別生氣,我是因爲有娘生沒娘養,在鄉中長大,纔會這樣不懂規矩的。不似宋國公府李家,規矩大過天,侄女自小訂的婚事說換就換。”王怡真平時有點怕親孃的名字,可是真到了事上,也知道整個濟寧伯府加起來,還是親孃的名頭最大最好用,此時就擡了出來。

    終於有人在看臺上“噗”一下笑了出來,欺負別的房頭沒有長輩,換了人家好親事,這才叫沒有規矩吧?其實人人心中都有桿秤,李家二房這換婚換的,怎麼也不可能不落人口舌。只是原先人人都有些怕靖安郡主,所以之前無人敢出聲,此時肖婉兒之名一出,人們似乎就有了靠山似的,這世人不管怎麼評價肖婉兒的爲人性格,都不能否認肖婉兒乃大齊建國百多年來的第一的天才名士,這個頭銜甚至超越了性別爲人所接受,這樣一來否認靖安郡主的觀點,那種“你看你看,肖婉兒的女兒都跟我想的一樣,可見我想的是沒有錯的”的想法也不是那麼難以講出口了。王怡真還第一次發現,原來親孃的名字不是隻會挖坑,關鍵時刻還能唬人。

    這一來一去的,紀柔佳做爲紀家的代表臉色也很不好,紀家本想等着李蘭蘭名聲壞了再提婚事,退婚也好換婚也好,都讓自家清清白白的,可是現在被人當衆叫破,紀家的名聲也要完。

    紀柔佳剛想着自己要不要也插口個一句,解釋一下。就聽着靖安郡主氣的極了,喊道:“又不是憑白的換了她的婚事,說好的會補償她,是她自己不肯同意的。”

    紀柔佳:“……”行吧。她什麼也不說了。

    因爲兩邊終於講到點子上了。一直以來婚事未決,可不就是補償沒談好麼。

    這一次是李蘭蘭自己接口道:“非是我不肯同意,嬸嬸給我的金銀足夠我逍遙一生,只是……終歸是意難平。”

    這樣一句話,人們的私語反倒停了。長輩強奪姻緣,是不該,但李杏杏同紀松凝有肌膚之親也是沒有辦法的,李蘭蘭若是同紀世子有了私情,不肯退婚,那同樣不該。如今李蘭蘭這話,讓人明白她非是有私情,也是考慮過要退婚的,只是知道了二房對李蘭蘭撒手不管,不過是想用些金銀來換姻緣,也就怪不得李蘭蘭意難平了。

    王怡真就知道自己這邊的目標達到了,即讓紀松凝知道了李蘭蘭不肯退婚,又讓他明白退婚已成定局,自己的婚事還被李家二房拿金銀想買斷,三更是讓世人知道,李蘭蘭同前者沒有私情,只是意難平,讓她平了這心中意氣,她自然就願意退婚了。

    王怡真有點佩服李蘭蘭,這是多想要好名聲啊,這位對於名聲的執念也已經有點成魔了,不過也倒給了靖安郡主發作的理由。要不然再這樣吵下去,不用打了,王怡真能陪她吵上一天。

    靖安郡主果然大喜道:“我早聽說你在家中哭訴,說是自己半點沒有比不上別人的地方,卻無故被人毀了姻緣,想來如此纔會意難平,既然如此今天就是個機會,雖然說是表演賽,可是自古武無第二,誰輸誰贏一目瞭然,我們就以這婚事爲彩頭如何?讓你明白,你其實哪哪也比不上別人。”

    李蘭蘭這次沒再回嘴,王怡真只是呵呵的冷笑,就看了旁邊的李杏杏一眼,李杏杏的臉色都慘白了。

    靖安郡主不講理的馬球賽年復一年,這次的事過後,任誰都明白李杏杏爲奪人夫婿,求着靖安郡主幫她出頭了。

    王怡真覺得莫名其妙的,這位靖安郡主好大的屎盆子扣在李杏杏的頭上,她到底是幫哪邊的?

    事實證明,她還是幫的李杏杏。

    靖安郡主一指李蘭蘭問道:“你若贏了,婚事還是你的,你若輸了,老老實實的交出庚帖退婚。”

    行吧,事情終於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其實要叫王怡真來講,直接上來就擺出這句話來,說不定第一場都打完了呢,可是李蘭蘭非要將她受人欺負的形象演的深入人心,當然,這不只是單純爲了名聲,倒是很大一部分,也是爲了以後不再受“長輩”這種玩意的制約,以保證就算失了這門婚事,二房也不敢再拿旁的婚事打發她,她們姐弟兩個的獨立運動,現在正要開始呢。

    李蘭蘭點頭“好。”

    太子妃深嘆了一口氣道:“怎麼能夠拿自己的婚事做這樣的義氣之爭……”

    嘴上雖然沒有同意,但她要真不同意,早前但凡說一句話也就走不到這一步,看似是給靖安這小姑子面子,其實也不過是想順手推舟罷了。要是太子妃早插嘴,那就是要大人長輩來商量的事,但靖安這一鬧,變成了小孩子們的吵嘴,要是能就這樣把婚事退掉,大家也只會說孩子們不懂事,對於宋國公府二房、紀家來說,算是最好的局面了,所以不管是誰都樂見如此。

    太子妃都開了口,太子也沒再說什麼,但以王怡真看來,太子這種麪糰性子只怕就算給靖安打個圓場,也會被噴回來。

    那就要戰便戰,說定了彩頭,兩邊很快就開始佈陣並衝刺。

    按着一開始說好的,王怡真去賭靖安郡主、韓菱華對永明縣主,紀柔佳和黃落芳表姐妹迎上了宜春郡主和南康縣主……

    於是皆大歡喜的,戰五渣李蘭蘭和李杏杏就成了一對,李家養女,一向偏文官清貴的路子,這姐妹兩個雖然會騎馬,可是無論馬術還是球技,都慘到讓人髮指,於是一場五對五的比賽,很快就變成了四對四的捉殺,還有一對一的踏青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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