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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小樓說道:“我們就是從花園小門來的,這一路上並未看見了人。”

    幾位夏家少年的住處,在外宅深處,離花園也近,王元娘若是往回走了,不會碰不上。沒有去到花園那邊,那就是反而是走了反方向,外宅最外層,可是客房啊。

    “婁小姐……”王怡真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婁小姐說看見了元娘,可是並沒有說她穿着丫環的衣服。”

    在內宅,小姐穿着小姐的衣服,很正常,不值一提,若是穿了丫環的衣服,那可就引人注目了,婁小姐不會不講。相反,如果在外院,出現一位小姐就太顯眼了,但如果來來回回走路的是個丫環,就無人會在意,也就是說,王元娘爲了不引人注目,在內院時穿着自己的衣服,到外院卻換了一身丫環的衣服,才見的夏良英。

    夏良英的拒絕讓她死了心,她也沒有再多做糾纏,離開了。這期間她進出夏良英的房間,都是個丫環的身份。她倒是真心喜歡夏良英,這種時候還記掛着夏良英的名聲,可是卻將自己陷入了死局。

    因爲她被拒後,接下來的行動一定是回到剛纔換下衣服的屋子裏,脫了丫環的衣服,再換回自己的衣服,再通過花園回內院。

    “夏家……可真是,比我想的狠啊。”王怡真都氣笑了。

    王怡真一說,孟小樓和夏良英都想到了。

    兩個人嚇的嘴都哆嗦了。

    也就是說,王元娘之前在某個房間換下了自己的衣服,穿上了丫環的衣服,那時候,那房間當然是沒有人的,可是當她見完了夏良英,再一次進入那房間,想換回衣服的時候呢?

    她的衣服還在嗎?

    那房間還是沒有人的嗎?

    夏家……可真聰明,用一件丫環的衣服,將夏良英摘了出來,卻可以直接定下王元孃的死刑了。

    王怡真本來想着,夏家拿夏良英當幌子,誘王元娘上鉤。夏良英做了棄子,用來拉王元娘下馬,兩個人都跑不了私會的罪名,可是總不至於被做成鴛鴦局,因爲夏家還想要燕王妃的位置呢,夏良英陪着王元娘身敗名裂,對夏家也沒有好處。

    王怡真想着,夏家的局總也不至於是一個死局吧。她甚至想着王元娘如此愛深,順水推舟成全了也無妨。

    卻沒有想到夏家根本沒有兌子的打算,更沒打算同誰講什麼條件,夏良英也好,夏家的男僕也好,都算是夏家人,他家給王元娘設的死局,卻不肯用自家人的棋子,那麼今天外院,一定有別的男性在。

    夏良英哆嗦的說道:“二哥,二哥帶了朋友回來。”

    孟小樓進一步解釋。“二位表哥雖然讀書都不如英表弟,但大表哥至少守禮持重……”換句話說就是二表哥輕浮紈絝了?那他的朋友又會是些什麼樣的人哪?

    王怡真腦子裏飛快的思索着如今該怎麼辦,想了想,一指孟小樓:“你脫衣服。”

    “我……”孟小樓瞪着眼說了一個字,她若是在夏良英這裏脫了衣服,她的名聲怎麼辦?說好的正妻之位呢?若是私會,她連妾室都做不了,只會被夏家趕出門。孟小樓不願意。

    王怡真舉了舉石凳,孟小樓立刻就把外衫脫了。

    名聲和命,總得二選一。就算她不脫,以王怡真的武力值,一樣要扒光她。

    王怡真拿了孟小樓的衣服,又指着夏良英:“你帶我,去客房。”

    王元娘只會在客房,因爲夏家連庶子都不用,便不會讓夏家任何人沾上這次的事情,夏老二特意帶了他的狐朋友狗友回來,就是爲了有人背這個鍋。夏良英有些爲難的看了一眼孟小樓,點了點頭。

    王怡真讓孟小樓脫衣服,當然是爲了以防萬一,一旦接回了王元娘,對方又沒有外衫的情況下,有衣服穿,到時候一場慘事消彌於無聲,孟小樓大不了穿着丫環的衣服再走。而一旦王怡真無法順利的接回王元娘,那麼很明顯,夏家是怎麼對王家的,王家也是怎麼對夏家,夏良英和孟小樓就是現成的把柄,只要夏家還想要女兒做燕王妃,便要認認真真同王怡真談條件了。

    眼看着孟小樓衣服都脫了,夏良英也只能捂着眼竄出屋去,王元娘爲了他的名聲身陷險局,他也不可能做到不聞不問。夏家的外院,還挺大的,既然有了夏良英帶路,那麼便可以盡挑撿些無人的小路,最終夏良英便停在了一個小院前。

    “這是客房?”王怡真皺着眉頭問道。

    “呃……”夏良英解釋道:“夏家外院其實有很多的客房,但這一個院落離着最近,也最偏僻。”

    王元娘若無人帶着,根本找不到書房,而夏元亭就算有資格帶着丫環在外院走動,也一定不會想被人看到的她,那麼又近又偏僻又無人來往的院落,便是最好的選擇,這一點夏良英倒是反應的快,堅定說道:“只能是這兒,其它的客房都近主廳、主臥或書房近,進出會被人看見,若是二哥的朋友喝醉了酒,怕他們鬧起來,損毀了府中物件,一般也只會安排在這裏。”

    也就是說,這裏雖然是客房,卻是可以任酒鬼們鬧事的所在,既然房裏連點正常家當都沒有,那輕易的不會有人來打掃和居住。王怡真掃了一眼院門,卻是未加鎖的。

    王怡真直接衝了進去。

    可是裏面悄然無聲的,安靜的有些過份了,當真不像是有什麼人在。若說王元娘中了局,那她現在該是找不到衣服,或者更有可能同陌生男人相處一室的局面,這不聲不響的不太可能吧?莫非其實是王怡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夏家早把王元娘換完衣服送回了內院?

    只是她們這一路走來,沒有碰上的可能性也太小了,王怡真總覺得,王元娘應該還在外院中,莫非是已經遇害到咬舌自盡了?甚至她有點開始懷疑夏良英了,若是夏良英根本與夏家同謀?帶了她來一個全沒有人的地方呢?

    王怡真最後咬了咬牙,決定信夏良英這一次,王正清這小少年能將夏良英視之爲友,就人品來講應該信得過?而孟小樓還光着身子在夏良英的房間裏,王元娘一旦出事,王怡真至少還有辦法治死夏良英。

    理論上來講,這少年沒什麼道理要騙自己。

    王怡真衝進了院中,打眼看了一遍,客房的門全是從外面上了鎖的,哪一間也沒有人聲,沒有動靜,這一整個院子,都似空無一人。

    王怡真停了一下,便大喊了一聲“妹妹”,夏良英在院外差點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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