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這一位去稟報的走了,王怡真才奇怪道:“是我要見李杏杏?就算是李杏杏真的身子上不方便,也該是報龐夫人啊?”讓個叔來接她算是怎麼一回事?王怡真雖然是不太懂京中的規矩,可是就算是在鄉下,女眷接待女眷也是慣例啊?李奕城是李家人,還是個晚輩,沒得讓叔來接的道理,就算是龐夫人沒有空,讓庶出三房四房哪個小姐來帶路就可以啊?

    不過龐夫人竟然不出面接待,倒讓王怡真對李杏杏生病的事信了兩分,只是這是遺傳的看病不找丈夫嗎?李家的情況,自有李蘭蘭那邊盯着,李杏杏若真得了病,那一旦宣太醫就誰都瞞不住,所以李杏杏這是得了什麼病?病到不敢讓人知道的地步,而李杏杏若真的病的重了?那同齊王的婚事成不成的更不好說了,李如江又憑得什麼換牆頭啊?

    於她便對下人說道:“我們正好帶了太醫來,先給李杏杏看看吧,你去將前面那位叫回來,直接報給太龐夫就行了。”以前兩房因爲李蘭蘭的事情鬧過不愉快,可是如今王怡真這樣的身份,誰都要捧着點,她就不信龐夫人還敢給她臉色,李杏杏是害過李蘭蘭,卻沒有害過王怡真,反倒爲了討好,還上供過好幾千兩銀子的頭面,只要她不在惹事,王怡真也沒打算針對她,既然帶了章太醫來,順手給她看下就是了。

    好在自從她打上門來之後,李家守門的下人增了不少,王怡真就指揮着其中一個,去將叫叔的那位追回來,與其一個不認識的大叔給帶路,她還不如見龐夫人呢,順便問下這夫妻兩個是什麼心路旅程,怎麼供了那麼多年的太子妃說不要就不要,這就換了牆頭了呢?

    王怡真要見龐夫人,結果那下人又開始發抖了……

    “龐夫人……龐夫人她也……也病了。”

    不是吧?王怡真睽在了眼:“這病還真傳染,到底是什麼病啊?”

    “不傳染……真的不傳染……這個……就是病了,大家各病各的……”下人被王怡真逼的,連“各病各的”這種話都逼出來了。

    這一次倒是李奕城點頭道:“這是被軟禁了吧?之前庶出的四房因爲鬧過懷孕的小妾死掉的事,因此四嬸就被軟禁了起來,再不讓見外人,因爲是正妻,又生了兒子,不能隨便休掉,可是又犯了錯,所以就說是病了,不讓見人,但其實是軟禁起來,等她自己死呢。”李奕城再天然呆,內宅見識的還是比王怡真要多,王怡真若是再多聽說些消息,未必想不出來真相,只是突然間聽說母女兩個都病了,就忍不住的要往傳染方面想了。因爲……

    李如江不可能禁足李杏杏啊。

    他投向了齊王,那麼當然李杏杏就是他心中的鳳女,這個時候不是該供起來吧,還往外傳病了?這種時候一病,萬一影響了婚約怎麼辦?於情於理,說不過去啊?

    王怡真鐵了心的要見見李杏杏,總覺得李家最近這一兩天裏生出來的事,有點詭異。但這一次,下人們跪了滿地,也沒有人給她通傳了,王怡真又不好再撕衣服,畢竟,人家家中都出動了長輩來接待,怎麼也算不着是怠慢了。正這麼僵持着,三房的老爺李如湖來了,一起出現的,還有施太醫。

    李如湖正將施太醫往外送,看來是剛請了太醫入內去診了,正要將人往外送。

    章太醫同施太醫照了面,打了個招呼,因着王怡真的原因,章太醫便幫她打探着施太醫問診的過程,也才知道這次的事,原是龐夫人思緒太重,先病倒了,李杏杏是因爲侍疾,過度勞累,並不是病,可是也要休養。如今施太醫開了藥,兩個人一是要靜養、一個是要多休息,倒還真的都不方便見人。而太夫人那邊,也同樣不是病,而是年紀太大了,如今……

    只怕是時日無多。

    施太醫說完了話,將王怡真同李奕城都嚇了一跳,太夫人過壽的事就在幾個月前,那時候老人家看着哪裏都好,地沒有想到這麼快就壽命走到了盡頭。

    李奕城一陣心酸,龐夫人同李杏杏什麼的,早拋在了腦後,急着要去看太夫人。

    庶房的三老爺李如湖帶她們帶到了太夫人處,算是完成了接待,便在房門口等着,李奕城同王怡真進去的時候,太夫人還在睡着,看着臉上的神色依然紅暈,可是身邊服侍的人,臉色都不太好了。章太醫又給她看過一次,便將王怡真叫出來房外:“是大限將近,這樣睡下去,大概率會在夢中去了,這也不是壞事,若是用藥吊住了命,醒來了難受,反倒不孝了。”

    到了太夫人這個年紀,能在夢中無病無痛的過世,是喜喪,若是兒女們爲博一個孝順的名聲,非得將人整治的喝藥延郚,人倒是能醒、可是病痛也會隨身,反倒折騰了老人家受苦。

    這麼說來,倒是冤枉了李如江,他應該是早知道了太夫人的狀態,並不想讓老人家受罪,而是壽命自然終結這一條路,纔沒有請太醫的。也因此,施太醫也沒有留方子,章太醫的意思,若是王怡真要求,他可以開些吊命的藥方,但他話這麼說,一樣是勸這種手段,大可不必。

    “那就不用藥了。”王怡真說道:“人都說五福臨門,太夫人能無疾而終,纔是聚齊了五福。”再說了,李家二房纔是正經照顧太夫人的人,除非了她同李奕城將太夫人接以獻國公府,要不然太夫人的情況怎麼治,還一樣是李家二房說了算,二房也選了不用區,那就讓老人家在夢裏仙逝吧。

    章太醫點了點頭,兩個人正在進去,突然門外就走進一個婢女,急着而來,手裏端了碗藥,將頭壓的極低。

    “……”不是說好了不用藥了嗎?

    王怡真見了這婢女,奇怪道:“這是什麼藥?誰開的方子?”兩位太醫院頂流的太醫都沒有給開方,誰還敢開方?李如江這承恩公都選了不再給太夫人吊命,這個家中誰還敢違命,誰太夫人喝藥?

    王怡真只是好奇心強,這麼一問,誰想到那婢女就跟沒有聽見一樣,端着藥也不進內室,卻急步往王怡真這裏來,人還沒有到近前,腳下一絆,一碗藥就往王怡真身上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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