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怡真便不想再留下去了。

    太夫人這裏若是沒有問題,那麼她便該找個機會盡快看到那丫環塞給她的字條,而在承恩公府,她身邊左左右右的總有服侍的下人,就算是太夫人那裏的嬤嬤們,也到底是李家的人,她不好光明正大的拿紙條出來看,也唯有離開,才能看到紙條了。

    李如江和李奕年都一直沒有回來,也不知道是正在搶奪證人?還是已經送到了官府?王怡真也並不想在承恩公府喫飯,最終還是在章太醫收拾利落之後,就告辭了。

    結果這一個下午,真的變成了來看望長輩的,除此之外別無收穫,唯一一點意外,就算是塞在她靴中的字條了吧?

    等到上了車,王怡真先將這字條拿出來看。

    這字條極小,展開來也不過一個大姆指指甲蓋大小,團起來更是綠豆大小,大約是那丫環爲了方便好藏,怕人搜身吧,這樣一個小紙條,將之掐到長一點的指甲裏,還真的是沒去找去,王怡真之前完全沒有注意到那丫環手中有東西,之後感覺到了被塞紙條,也是因爲那丫環兩隻手指硬往她靴子裏捅,她才覺得自己靴中被人塞了東西。

    只是……這紙條統共就只有指甲蓋大,那裏面的內容也可想而知了……

    果然上面就寫着一個字:“救。”

    王怡真都毛了……

    她並沒有見過那個丫環啊。這“救”字,到底是讓她救誰?

    她在李家要好的人,統共就只有一個李蘭蘭,李蘭蘭又不可能找她傳條,那其它的人……誰還值得冒着這麼大的風險,搭上一個人手,向她求救呢?也沒有什麼人,值得她出手救啊?這人真是的,字條都傳了,就不能多寫幾個字嗎?

    王怡真轉頭,問正同他一起看紙條的李奕城道:“這是誰的字?你認識嗎?”

    李奕城搖頭道:“館閣體啊,李家除了我,寫字都是這樣的。”就連李奕城的字,其實也是館閣體,只不過他的字是在館閣體的基礎上,又醜出了自己的特色罷了。

    也就是說,只要是李家的人,從上到下都這麼寫字,這就有點類似於,同肖婉兒相關的人,都愛用簪花小楷一樣,可是雖然說很有李家的特色,但是在李家拿到了這張紙條,就又無法確定求救的對象了。

    但是……會向王怡真求救……王怡真同李家又沒有什麼關係,那麼往深裏想,會不會對方是想要向李奕城求救呢?今天李奕城說太夫人身邊,年輕的婢女全都換過了人,那麼……會不會是哪一個曾經服侍太夫人的婢女找到了機會來求救呢?所以太夫人的暈迷,果然是有問題的嗎?

    這來求救的人?不會是太夫人身邊的人吧?

    王怡真同李奕城對看了一眼,都忍不住的有點喫驚。李如江之前用太夫人做藉口,爲怕拆穿,就乾脆讓太夫人醒不過來,不至於吧?那到底是自己的祖母啊。

    但是……兩個人可沒有忘,雖然之前事情太多,誰也沒有提起,但其實李如江身邊也揹着殺人的嫌疑哪……

    死在念園的劉婆子,就曾經以死爲證,說李奕城的父親李如海之死,是二房找人做下的。這只是一句話,沒有物證,甚至連人證都死了,可是這世上,唯獨李蘭蘭同李奕城是上心的,若是真的那麼李如江身上可也是有一條親族人命的,這樣的人,爲了爵位什麼都能再做,若要再殺人,好像也說得過去。

    這麼一想,李奕城登時就緊張起來了,小心翼翼的問道:“阿真?我們是不是該把太祖母接出來?”

    哪怕只是猜測,現在最保險的,就是返回李家,將太夫人接出來。

    可是出事的真的是太夫人嗎?太夫人身邊的嬤嬤們,都並沒有表現出什麼來啊?老嬤嬤們纔是對太夫人最忠心的人,她們無兒無女,對太夫人的關心遠勝過年輕的丫環,如果是想向李奕城求救,之前在屋子裏也沒有外人,她們大可以對李奕城開口說啊,她們最無異常,那太夫人大概率也並沒有出事,李如江再狠,爲奪爵可以殺兄長,這個王怡真信,但是對一個已經糊塗了,並且長年不見外人的老祖母,他何必下這個手,就像之前一樣,讓丫環婆子們看住了屋子不讓外人出入,就是了。

    王怡真猶豫的,一是內屋的嬤嬤們反應,並不像是出了什麼事。二就是太夫人如今的身體,是真的老朽了,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讓她安安靜靜的睡着,無疾而終纔是幸福,若是王怡真要帶人走,就算是全程有扶有擡,這一通的折騰下來,她怕老人家死在路上。三是大房已經被分去了,算不得宗支,太夫人的贍養權理應有身爲宗族的李如江承擔,李奕城若是去爭太夫人,倒像是帶頭要去爭這宗長一職似的,到時候太夫人就算沒有在搶人大戰中被折騰死,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李奕城也難逃不孝的罪名,到時候不用摳王怡真的身份,李如江帶着頭一宣揚,光是輿論壓力,就能讓他再把新得手的“延亭侯”爵位還給啓聖帝。

    這“救”字,不會是李如江設下的圈套吧?爲了讓李奕城丟爵,最後將爵位再歸回宋國公府?

    王怡真頭痛的不行,不過本着除了太夫人,李家也沒有人值得去救的想法,她需要確認的,就只有太夫人的安危。她們現在這一道,正是送章太醫回府呢。這前是她們接了這老太醫出來,如今也自然要送回人家,因此章太醫到家時,王怡真又拉住了他,再三的確認道:“太夫人的病是真的吧?做不得假吧?不是什麼藥物的作用吧?”

    “自然是真的。”章太醫詫異道:“雖然內宅也常有些手段,可是太夫人的病情,也不是一日二日了,你就算是信不過我?其它還有好幾位太醫來看過,這病症也不只是我一個人說的。”

    這麼說來,那個端藥的丫環果然是突然出現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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