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王妃策繁華 >507 選妃?
    小心翼翼的,動作之輕柔,像是擦拭最名貴而易碎的瓷器。

    可不就是最名貴的麼?這世間女子,哪個還比得過她的名貴。程澤熙想着她的後臺,也是一陣唏噓。這世間女子千千萬,卻獨獨出了一個南宮凰。

    他牽着她在花燈邊坐了,倒了酒,遞給她。

    她接了,卻沒有喝,只怔怔看着手中琉璃杯,杯中液體在花燈燭火中有種瑰麗而心動的顏色,就想清冽,淡淡的桂花香,一如當年第一杯酒。

    眼中還未乾,她擡了眼看他,聲音有些暗啞,“何時釀的?”

    “你離開那一年的金秋。”他替自己也倒了,才笑着說道。

    她離開的時候尚未過年,之後他過了那許多年來唯一一個“對影成雙的十五花燈節”,端着酒杯搖搖晃晃地穿梭在盛京城熙熙攘攘的人羣裏卻只覺得孤單,那一盞盞兔子花燈何其刺眼,酒水苦澀到難以下嚥。

    他丟了酒杯,走得像個醉漢。

    他一路走到南宮府,陪老爺子喝了一宿的酒,抱着老爺子嚎啕地哭,胡言亂語說對不起老爺子、對不起南宮凰、對不起烈叔、對不起婉姨……

    喝了一宿,都沒醉,只能裝了醉地哭。

    那一晚,戎馬一生征戰一生的老爺子,便是渾身浴血刀山火海而面不改色的老爺子,快要哭出來的表情,成了自己這一生忘不掉的痛。

    那一夜,他便決定了,他的這一條命,給南宮家。

    南宮凰不在,他便替她守着,南宮凰回來了,他便出去替她謀劃。他看着對面被燈光照地眉眼柔和而乖巧地少女,有些滿足、又帶着點得意的說道,“衛將軍已經上書陛下提了我做參將,想來,這幾日陛下的詔書就會下來了。如此,我也算是有個一官半職了。”

    意料之中的事情。

    程太傅雖說並無實權,但當年的太子太傅學生遍佈天下,要論人脈,便是南宮府都有所不及。程太傅當日將他丟到衛克誠的手下,就是出去鍍一層金,只等時機到了自然就封官拜爵了。

    當年楚蘭軒便也是存了這份心思,才故意接近的程若璃。

    只是,倒是不曾料到如此之快,她倒是真的替他開心,當年街頭打架鬥毆的小子,如今年少封官位居三品,前途正好。她舉杯,彎了眉眼地笑,“那今日,便提前慶祝了。”

    程澤熙自是不依,拒絕道,“哪裏可以提前?還是喝着我請的酒爲我慶祝,好沒道理。到了那日,自然是要正兒八經再由你請一頓的。”

    “行!”她爽快應着,方纔有些傷感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眼瞳中俱是被燭火點亮的橙暖的光。

    好看的很。

    “對了,你這幾日抽一日,去我那喫個飯唄。”自斟自飲着,程澤熙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提着說道,不甚在意的模樣。

    南宮凰整個人蜷了腿窩在小石凳上,捧着琉璃杯一口一口慢慢抿着,聞言下意識點了頭,才問着,“有事兒?”

    程澤熙皺了皺眉,似乎有些心煩,倒是讓南宮凰有些好奇,調整了個姿勢正要追問,便聽程澤熙有些膈應的開口說道,“老爺子請客……請了兩個姑娘家。”

    嘿!

    南宮凰樂了,“給你選妃啊?”

    選什麼妃!他又不是皇子!程澤熙瞪她一眼,皇城腳下,也就她敢這麼言語無忌,也不怕隔牆有耳……不過,這些日子來,她跟皇室的關係僵化了很多,倒也不怕再多一句這樣無關痛癢的戲言了。

    八卦因子被釣起來的南宮姑娘傾了身子支着腦袋挑着眉毛問着,表情欠揍的很,“哪家的姑娘?今年幾何?長得好看麼?家裏兄弟姊妹有幾個?父兄都是做什麼的?”

    ……一瞬間,有點兒像街坊嗑着瓜子探聽八卦的媒婆……

    程澤熙抽了抽嘴角,“小門小戶的,估計你也不認識。”

    其實是他自己不認識……皺眉想了想祖父之前說的,愣是也沒跟人對上號。他對盛京城的那些個姑娘實在不熟……只知道大體也不是什麼高門大戶的。

    他明白祖父的意思,程家有意低調避免皇帝注視。

    一聽不認識的,南宮凰那點兒八卦因子也就下去了,擺擺手拒絕道,“你選妃找我過去做什麼?萬一被我攪和了,你家老爺子不得砍死我呀?他可急着抱重孫呢!”

    見她杯子裏又空了,起身替她倒滿酒,彼時一杯就醉的少女,如今酒量倒是好得很。

    他自然知道老爺子急着抱孫子,這些日子來,老爺子身子骨有些不如之前了,想法便也多了些,眼瞅着程家唯一的孫子終於不再混不吝地只知道打架鬥毆喝酒混日子了,業算是慢慢立着了,便也想着成家了。

    娶誰……其實對他自己來說,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左右也就是這樣罷了,娶妻生子、相敬如賓,所以老爺子來找他說的時候,他沒拒絕,卻也有聽沒記,根本不知道對方是哪兩位。

    只是,他想要她去過過目。

    他的妻子,總也要她喜歡纔是。

    若是不得了她的喜歡,依着這丫頭的性子,以後怕是連與自己往來都懶得。

    當然,這些想法他是不會說的,只笑着勸道,“去吧,老爺子唸叨你許久,去看看他,陪他喝杯酒,也省得我老被唸叨。”

    略一思索,問道,“桂花釀還有麼?”

    失笑,點頭,“有,還有兩罈子,到時候剩下的都給你帶走。”本就是爲她釀的,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回來,便每年都釀,還有埋在地下沒挖出來的,等着明年再給她。

    “那倒不用,我想喝的時候去找你就成了。”南宮凰很上路,擺擺手,說得很大方。

    便是見過了這天下間最好的,也依舊是一罈子桃花釀就能哄好的人。

    笑意漸漸盛滿眉眼,程澤熙笑得越發明媚而溫軟,進一步誘拐着,“那選個日子,去唄。”

    酒都到位了,又的確好久不見程太傅,南宮凰便應了,“成,既是老爺子請客,總要客隨主便纔是,日子定了告訴我一聲就成。”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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