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王妃策繁華 >069 祭祖節,登山路(一更)
    盛京城郊外十幾裏的地方,有一片綿延而奇峻的山峯,其中最高的山峯,叫做煙霞峯,煙霞峯的半山腰上,就坐落着大相國寺。網

    幾乎隱沒在雲層之中的黃色建築羣,巍峨大氣,古樸厚重,偶有嫋嫋梵音從雲層中傳出來,帶着穿雲裂帛的力度,也帶着慈悲憐憫的溫柔。

    午膳方過,季雲深就已經來到了南宮府,前去通傳的門房小廝很快就回來了,說是大小姐才睡醒,這會兒還在梳洗呢。

    日上三竿,午膳時間已過,自己家的大小姐纔剛睡醒,怕是牀還沒下呢,就連門房小廝說地都有些理不直氣不壯的。

    季雲深倒是似乎並未介意,他甚至難得地笑出了聲。那笑容很淡,在清雋的容顏上,宛若冰雪消融春風忽至。

    門房小廝都看呆了。

    南宮凰依舊一襲紅火長裙,款式繁複華麗,墨發隨意用一根碧玉簪鬆鬆挽着,那簪子款式簡單,沒有絲毫點綴,只在簪尾刻了一個小小“顏”字標記。未施粉黛的容顏素面朝天,款步而來的姿態隨意而瀟灑。

    身後跟着的小丫鬟抱着裘衣跌跌撞撞的一路小跑跟着,嘴裏還在絮絮叨叨地念叨着,“上次遊湖小姐沒帶我去,回來就受傷了,這次我一定要跟着去。網”

    “就算遊湖你在,你能做什麼?還要我費心保護……”

    還未完全清醒的小姐無奈地揉着眉心拿小丫頭沒辦法的模樣,莫名有些軟萌之態,臨風含笑看着,上前行禮,“王妃。”

    “至少我能替小姐擋劍啊!”小丫頭說地理直氣壯的,說完後,似乎也覺得有些誇大其詞了,又建議道,“要不,把司竹也帶上?”

    話雖然這麼說,但是似乎也知道不太妥當,小丫頭悄悄吐了下舌頭,甚是可愛。

    南宮凰對着臨風含笑點頭算是打了招呼,纔回頭瞥了小丫頭一眼,嫌棄道,“我可只帶一個,要不你留下?……嗯,這樣我耳根子還能清靜些。”她上前,走到季雲深跟前,“王爺,久等了。”

    “不曾久等,時間還早,還來得及王妃考慮一下是帶哪一個人同去。”季雲深面無表情,說出的話卻是帶着笑意的一本正經。

    南宮凰覺得好笑,回頭戲謔地看着司琴。

    司琴頓時急了,一跺腳,惡狠狠瞪一眼季雲深,瞪完了才反應過來,這人是個瞎子,看不見,便期期艾艾地蹭到南宮凰身邊,討好得笑着,“小姐,還是帶我去把,司竹是個悶葫蘆,一路上一句話都沒有,悶得很。我還能給小姐說說話解解悶的。”

    南宮凰本也沒打算帶司竹去,不過是嚇唬嚇唬她罷了,當下瞥她一眼,回頭對着季雲深說道,“王爺,那便出發吧。”

    她離得近,身上淡香隱隱約約進入鼻翼,一直到了五臟六腑,若有似無的撩撥着,他伸手,準確抓到了她的手,一如既往地微涼,在他的掌心,顯得格外嬌小無骨。

    上一次見到她,她還小,帶着一羣混小子在盛京城裏爲非作歹,身後跟着跑腿兼打手程澤熙,非常漂亮的女孩子,性子卻是囂張跋扈,身邊的副將說,那是南宮家的小姐,他只是路過,一笑置之。

    這一次“見”她,卻是完全不同的人,看似還是一樣囂張和驕傲,卻有什麼幾經沉澱,在她體內由內而外,熠熠生輝。

    命運弄人,一紙詔書,將兩個原本沒有交集的人捆綁在了一起,他知未來因此更艱辛,這個小小的少女瘦削的肩膀上,會因爲他而格外沉重。

    他一生無愛,卻願意護她周全。

    他淡笑,說道,“嗯,走吧。”轉身,牽着她的手,上了馬車。

    司琴看着兩人交握的手,看着似乎格外乖巧的自家主子,張大了嘴,呆住了。

    “喂!”臨風見呆住的小丫頭,揮揮手,沒反應,湊上去,又揮了揮,還是沒反應,不得不出聲叫道。這小丫頭,好像不太聰明的樣子……

    司琴驟然回神,一時還不太能接受,指了指馬車裏面,又指了指自己,張了張嘴,傻不愣登的模樣,臨風撫額,嘆息,“對,你沒看錯,快上去吧。再不上去,你就真的被留下了。”

    “被留下”三個字,司琴徹底清醒,抱着裘衣就爬上了馬車,速度之快,動作之麻利,前所未有。

    臨風搖搖頭,坐上了馬車駕駛位,這個小丫頭,跟她主子一樣奇怪……

    煙霞峯並不遠,少許時間就能到,麻煩的是上煙霞峯的那條路,幾乎是環繞着山峯一路盤旋而上,又長又陡,即使如此,香客遊客還是絡繹不絕。

    特別是這幾日,遠遠看去,依稀能看到前面緩緩前進的三三兩兩的馬車。

    也有更早就上山的,煙霞峯秋季景色瑰麗,大相國寺更是在後山種滿了金桂秋菊,爭相開放五顏六色甚是好看。所以一些大家小姐們也會藉此機會過來賞菊。

    路途雖不遙遠,卻也不算短,司琴已經迷迷糊糊抱着裘衣睡着了,南宮凰看着小丫頭心無城府的模樣,不由得失笑,走過去將裘衣從她手中拿出來,輕輕替她蓋上。

    季雲深再“看”一本很奇怪的冊子,冊子上是一些奇怪的凸起的小點,他摸索着“看”,速度很快,想來那是他自己發明的標記。

    察覺到南宮凰的動作,他放下了手中的冊子,靠着馬車車壁,“你對這小丫頭倒是好。”上一次在仙客居便發覺了,說是婢女,卻更像是妹妹,寵着照顧着,甚至縱容着。

    南宮凰看着即使自己抽走了裘衣都沒有轉醒跡象的司琴,眉眼間都是暖暖的笑意,只是,那笑意深處,到底有多少更深的情緒,便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她遇到司琴的時候,司琴還不叫司琴,也不是這般毫不設防的模樣,反倒像是一隻小獸,張牙舞爪,齜牙咧嘴,卻沒有一點攻擊力。

    彼時的司琴,枕頭底下放下匕首,身旁觸手可及的地方放着長劍,但凡一點聲響,都會驟然醒來,哪怕……她不會武功,長劍於她,沒有任何益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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