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王妃策繁華 >214 紅葉林中“釣魚”(二更)
      而紅葉鎮。

      獨居林中的王老伯終究也不知道那羣人到底在什麼地方,他只知道應該是藏匿在這林中,至於旁的,他不知道,也不敢問,以前是將年輕少女引到這林中,如今,他只負責在他“睡得格外好”的那一夜清晨,將紅葉林中留下的任何跡象清理乾淨罷了。

      但他幾乎可以肯定,這羣人一定就在附近。見他如此信誓旦旦的模樣,南宮凰一邊派了人出去搜索,一邊暗中僞裝成無意間被這林子景緻吸引而和侍衛走散的模樣,企圖吸引那羣人的注意。

      然而,時間漸漸流逝,還是沒有找到北陌和那羣人藏身的地方。

      日落西山,溫度漸漸下降,天際暗沉,風雨欲來,連南宮凰都不免有些焦急,若是來一場大雨,即便有什麼蛛絲馬跡,也會被沖刷地乾乾淨淨一絲痕跡都不留。

      心下不免急躁,卻又笑聲從不遠處傳來,“瞧瞧,瞧瞧本殿主發現了什麼……”

      那聲音醇厚、醉人,從胸膛中發出的笑聲似乎極爲愉悅,彷彿看到了獵物的豹子,咧着嘴露出一口寒意森森的尖牙,在微弱的光線裏,一閃而逝的亮色。

      南宮凰霍然轉身疏忽後退,動作一氣呵成,對面,從紅楓樹後走出來的男子,身形魁梧、極爲高大,容姿卻是陰柔,斜斜上挑的丹鳳眼,瞳孔是好看的淡色琥珀,眼神卻銳利陰鶩,緊緊鎖住了南宮凰。他穿着紫色華裳,腰間玲琅環佩,煞是熱鬧。

      南宮凰看着眼前明顯不太正常、但是絕對不曾見過的人,厲聲問道,“你是誰?”

      “本殿主是誰……呵呵,本殿主是誰自然不能告訴你,但是……本殿主卻認識你!你身上……有它的味道。”“味道”二字,宛若含在脣齒間輾轉而出,說完,那男子似乎極其眷戀地舔了舔嘴脣,他膚色很白,脣色卻很紅,動作之間透着妖異而詭譎的氣息。

      極其危險。

      南宮凰心下越發謹慎,嘴上卻是被不着調的男子惹惱了一般,拂袖恨恨說道,“什麼味道不味道的,本小姐瞧着你就是個登徒子!不要臉!你可知本小姐是誰?!”

      “登徒子?呵呵……”那男子猶自舔着脣,往前走了幾步,看到南宮凰警惕地白着臉後退,笑地意味深長,“這些年,本殿主被人用許多詞罵過,卻從未被人罵過登徒子……着實新鮮得很。……放心,本殿主只是有幾個問題要問問你。”

      對面的女子明顯呼吸都急促了,她兩手緊緊攥着,擱在胸前,眼神四下躲閃,似乎在找逃離的路線,面上卻強自鎮定、說話都說不利索,“你、你要問什麼……?”

      那妖異男子又咧嘴一笑,紅口白牙,生生被他笑出了陰森鬼氣,他也不往前走了,只彎了腰,探頭問道,“回答本殿主……你爲什麼沒死……你是如何活下來的?”

      咯噔!

      南宮凰心下震撼,當年在場所有人,全都被顏楓殺掉了,絕無任何活口,而且,這個人自己絕對不曾見過,那裏面的每一張臉,即便一個個都宛若帶了面具一般的木然,但是她記得清清楚楚!沒有這個人……

      而且,他說的什麼,味道……

      “什麼活不活的?本小姐活了這十幾年順遂的很,別來觸本小姐的黴頭!我告訴你,本小姐家裏父兄是做官的,你、你休得胡言亂語,不、不然本小姐回家後就帶人來抓你!”

      “小小年紀,太不誠實……都說了,本殿主聞到了你身上它的味道……若是你忘了,那本殿主提醒你一回,那條蟲子……呵呵,如今,即便是活着,也是極其不好受吧?特別是這樣的冬季,無論多少炭火都不覺得暖吧?”他嘿嘿一笑,笑聲詭譎,在漸漸黯淡瞧不清晰的林中,愈發滲人。

      對面少女這會兒彷彿是真的知道怕了,拂袖厲喝,“本小姐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本小姐要走了!”像是一隻在狼窩裏齜牙咧嘴的狼崽子,亮着她還未長全的乳牙和毫不鋒利的爪子,甫一轉身,就見身前落下兩個人,面無表情的木然。

      驟然對上這麼兩張有些青白的木臉,南宮凰嚇了一跳,往後刷的後退一步,立馬意識到身後情況,還想要再退,卻已經爲時已晚。

      一隻手突然蒙上了她的臉,帶着透着奇怪味道的白色帕子,那雙手……真冷啊……然後,女子緩緩閉上了眼睛,意識迷濛裏,她聽到極近、又極遠的聲音。

      “主子,爲何要帶她回去,直接做了不就好了?”

      “不……本殿主要帶她回去,好好研究研究……畢竟,這麼多年,就活了一個下來……她活着可比死了有價值地多……”

      ……

      有沒有一種恐懼,是跨越了生死,哪怕刀斧加身、向前便是懸崖萬丈,也足以讓人有勇氣去闖一闖的?

      紅葉林獨居王老伯會告訴你,沒有。沒有任何一樣東西,足以讓自己放棄生命,所以,生死之前的抉擇,簡單到不需要思考,哪怕之後日日煎熬地活着,也至少是活着的!

      而北陌,會堅定不移地告訴你,有。

      未知的世界總是恐懼,而模糊不清的世界,總有種瀰漫不去的不安全感,因着這模糊的世界,他總要眯着眼很費力地看,久而久之,漸漸的竟無人願意與他來往,甚至傳聞他性情無常、恃才傲物、連同門師兄弟都不愛親近,於是,愈發地獨來獨往。

      畢竟,常人如何理解一個根本看不清這個世界的“非瞎子”呢?可南宮凰不同、言希不同、清遠不同、顏楓也不同,藏書樓所有人都不同。

      這個地方,和他一樣,被世人既愛又憎,他們……是同類。

      曾經的恐懼,是一個人行走山林輾轉採藥,甚至不知道何時就會突然遇到危險失了性命,而如今的恐懼,是害怕自己不夠厲害保護不住他的家人、治不好南宮凰令她日日受着那寒冷所苦。

      爲此,再恐懼又如何?即便前面濃霧瀰漫危機重重一無所知,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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