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大多眼孔淺顯,只見皮相,未見骨相。
因爲這句話,將他與她,聯繫到了一起。只是,他聰明一世,糊塗一時。
在得知,葉家有雙姝,親女幼年走失,養女自小金貴養大,更有上京第一才女的美稱,他便理所當然的以爲,葉辭柏口中的妹妹,便是養女葉思姝。
畢竟,一個自小養在山溝,一個金貴養大,並有上京第一才女的稱號,他自然而然的就認爲,能說出如此大氣磅礴之語的,必然是第一才女葉思姝。
故而,對於素不相識的葉思姝,他便添了一些好感,以及好奇。
即便如此,他也從未想過要來這上京,而是選擇暗中跟着葉辭柏。
他知道,葉辭柏是來找佑懷的,而他跟着他,亦是要找到佑懷。
佑懷是他的叔叔,多年前離谷外出遊歷,卻再無音訊,這些年,谷中相繼派出了許多人尋找,可一直沒有消息。
葉辭柏出事那日,正好谷中派了人前來尋他回七星谷,他一時間被絆住了,待脫身尋過去的時候,到的便是一個凌亂打鬥後的現場。
而葉辭柏和他的隨從,卻不見了蹤影。s11();
之後,他沿途尋找,一路找到了山崖,在崖上發現了一些線索,於是便去了崖下尋找,葉辭柏沒有找到,卻找到了。
只是那時候,受傷頗重,陷入了昏迷。
其實那時候,他大可拋下就此離去,可不知爲何,他沒有這麼做,而是選擇了一邊爲療傷,一邊尋找葉辭柏的下落。
當時他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多管不相干人的閒事?
現在他明白了,因爲那時候,註定了他們日後的糾纏!
與相處的那幾日,他聽得最多的,便是少爺小姐怎麼樣,故而,他對她越發的好奇,甚至動了去上京與她結識的衝動。
後來,他也的確這麼做了。
在湘河脫身後,他來了上京,併成功的結識了他所以爲的葉思姝。
葉思姝的確是個才女,儘管她本人的心境,與他所想大不相同。
與葉思姝相處,他聽到最多的就是她在葉府的艱難,以及葉朝歌是如何的欺人太甚,又是如何的欺辱她。
時間一長,對葉朝歌生出了厭惡之心,以及一絲絲的好奇。
得知葉朝歌回京,他忍不住好奇,專門跑去這位對葉思姝百般欺辱,步步緊逼的小女子。
她很漂亮,長得很嬌小,氣質清冷。
不知爲何,那一刻,他竟然生出,葉朝歌纔是說出那番話的人。
這個念頭也就一閃而過。
現今想來,其實他是有些後悔的,如果當時他順着這個念頭想下去,後面的驚馬落水,便不會發生,而他,也不會親手將他們之間的關係變成現在難以挽回的地步。
可惜,後悔晚矣。
葉思姝再次找到他,跟他訴苦,說在府中的日子越發艱難,葉朝歌仗着手握管家之權,對她極盡苛刻,在府中的日子,過得還不如一個下人……
後面具體,他記不太清了,只記得,自己出手了,爲了讓葉思姝在府中日子好過
葉朝歌落水,是在他的計算之中,紅塵的胳膊,便是他出手所致。
當日,他站在高處,親眼目睹了葉朝歌落水的全過程。
那落水的噗通聲,以及水花四濺,他聽得清清楚楚,得明明白白。
不知爲何,在那一剎間,他不想她死,很突然的想法,亦是奇怪的衝動。
他下水救了她,更是將她送回了葉府,幫她摁壓出腹中積水,甚至,在那嬤嬤問他名諱時,他鬼使神差的告訴了她。
那時候,他早已知道,葉朝歌在派人查他,那嬤嬤問他姓名,也並非像她說的那樣,而是有着打探他底細的盤算。
可他還是告訴了她。
他讓葉朝歌驚馬落水,卻在最後關頭,又親自把人救了起來,這一系列的種種,葉思姝當時沒說,但他得出,她的不滿,和埋怨。
面對這些,他有些不耐煩。
再後來,街上遇到葉朝歌,那次遇見,是意外,或者說,在他來是命中註定,約她一敘的話脫口而出,她的拒絕,讓他有些煩躁,好在,她約他三日後在第一樓見面。s11();
那時候,他下意識的就瞞了這件事,沒有告訴葉思姝。
在第一樓,他與她打機鋒,一番無心之言,卻讓他知道了一個真相,一個他錯了的真相。
那番話,根本就不是葉思姝說的,而是葉朝歌!
他誤會了,葉思姝也騙了他。
在葉思姝找他時,他按捺不住心中的暴怒,質問她,到她臉上虛假的柔弱時,他改變了主意,與其與葉思姝撕破臉,倒不如按兵不動。
自此,他重新關注葉朝歌,重新認識她,越關注,便越發現,她是個聰慧的女子,每一處無一不再吸引着他。
即便如此,他也沒有多想,只認爲是欣賞。
以頭疾作爲筏子,從祁繼仁入手,一是想就此靠近她,與她重新相識相知;二是他的確是想治好她的頭疾。
尋過去時,便到她推開葉辭柏,以身擋在祁繼仁的身前,那把泛着冷光的利劍,毫不留情刺向她的畫面。
那一刻,他的心跳彷彿是靜止的。
一股難言的恐懼漫上心頭。
他毫不猶豫的摘下自己的玉扳指,打了出去。
玉扳指是他從小帶到大,意義非凡,更是他少谷主的象徵,甚至,有着無上的權利。
而他,沒有任何的猶豫,將它打了出去。
追思的金錁子當時就在眼前,他卻棄而不用,而是用了自己的玉扳指。
他怕,金錁子不夠硬,彈不開那把利劍,而他的玉扳指堅硬,定能萬無一失。
他救了她,也順利的跟着入了這將軍府,接下來,只待爲她醫治頭疾……
可她,卻走了,一大早便走了。
……
承曦撫了撫有些裂痕的玉扳指,緩緩閉上眼睛。
許久。
“追思,去溫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