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識的張嘴便要尖叫,卻先一步被黑影給捂住了嘴。
下一刻,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
“連未來夫君都認不出,該打。”
熟悉的聲音,伴隨着濃郁的酒香,墨慈一顆狂跳的心,慢慢平復了下來。
一把拉下他捂在自己嘴上的手,“你要嚇死我啊。”
葉辭柏抱着她,在她頸間處蹭了蹭,像個依賴大人的孩子,“我怎麼捨得,嚇死我自己,也不捨得嚇你啊。”
墨慈任由他熊抱着,抿了抿止不住往上翹的脣,“你怎麼喝酒了?可是遇到煩心事了?”
“沒有,是開心的事,外祖帶着神果要回來了。”
“這是好事,喝酒慶祝嗎?”
葉辭柏安靜了一會,搖搖頭,“是好事,我也高興,可總感覺,心裏頭不舒服。”
爲何不舒服,墨慈聽着他哽咽的聲音,再聯想到近期所發生的種種,倒也有了計較。
伸手環上他,無聲的環抱他,用自己的方式安慰着他。
樂瑤離開至今,已有半個月了,可終究只是半個月。
“娘她最近在挑選黃道吉日,應該過了年正月便會過來與岳父大人商議咱們倆的婚期。”
過了一會,葉辭柏的情緒自動痊癒了,從墨慈身上起來,雙眸灼灼的望着她,其中所隱含的熱切,好似能灼傷人一般。
墨慈還未自他前後如此迅速的情緒轉換中回過神來,便覺脣上一燙,還沒待她反應過來,濃郁的酒香便充斥在脣齒間。
墨慈:“……”
這人!
偷了個香,葉辭柏的心情別提有多美了,抱着人傻笑。
“我們春天大婚怎麼樣?”
春天是春暖花開,春滿人間的時節,他便錦上添花。
春天?
墨慈皺了皺眉,“太着急了。”
“不急,一切都有我,你只管放心做你的新娘子。”
妹妹的大婚便是他籌辦的,一應步驟,他早已銘記於心,太子和妹妹那般繁瑣規矩重重的大婚他都能辦理的妥妥當當,更何況是他和墨慈的了。
這一刻,葉辭柏頗爲慶幸,慶幸自己當初接手妹妹大婚的籌辦,這也給他添了經驗不是?
墨慈張嘴,下意識的要說好,可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
……
葉辭柏迫不及待的想要娶她過門,她何嘗不是如此,與他的接觸,經過了解,如今已然彼此心意相通。
他爲人雖糙,但他會遷就她,珍重她,將她放在心上,這樣的男子,她又怎麼會不動心?
她的生母察覺到這一點,卻提醒她,給自己的心留一條後路,莫要到了最後,和她一樣,一顆心所託非人。
你的鐘情,換不來對方的一世!
最終,苦的,也是你。
“姨娘,辭柏不是爹,女兒相信他。”
“你這傻孩子,虧你讀了那麼多的書,難道你忘記了有其父必有其子嗎?小將軍的爲人自是不必說,但在情之一字上,與爲人無關緊要,你想想他的父親……”
羅姨娘難掩擔憂,葉庭之的風流韻事,在整個上京早已不是什麼祕密,可謂是人盡皆知。
就好比她嫁的這個男人。
不,甚至稱不上嫁。
墨大學士的正派世人無不豎起大拇指,可這後院,與情之一字上,他卻冷心的令人心寒。
他對她無心,她並不怨,情感本就不能勉強,可他……
但凡有一點爲父之心,她們母女這些年,又怎會那般艱難?
她就罷了,從未奢求過,可她心疼自己的女兒,她的女兒名爲墨家大小姐,哪怕庶女,可有時候連一個丫鬟都不如。
若非與葉小將軍定親,如今她的女兒恐怕還會繼續窩在那潮溼狹小的小院子裏,也不會搬到這等位置採風極佳的水月軒。
女兒有好親事,她高興,至少,她不像她那般爲人妾,但她不想讓女兒後半生痛苦,只有無心無愛,她的女兒,才能過得舒心自在。
“雖說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可您想想女兒,女兒是那等無心無愛之人嗎?還有辭柏和朝歌,他們的父親……可他們,又有哪一個繼承到?”
“再說了,他們雖是姓葉,但也是祁家血脈,難道,他們就不會遺傳到好的嗎?”
墨慈說的話,羅姨娘無言辯解,畢竟,她說的都是事實。
父親不堪,不代表着兒女便一定會遺傳到。
“罷了,你說的這些也不無道理,慈兒,你自小便穩重妥當,心中自有自己的丘壑,爲娘知道,爲娘說再多也無意義,只是希望你,還是多給自己留一條後路,人生漫長,誰又能保證,今日如此,明日同樣還是如此呢?”
與生母的交談,在墨慈的腦海中轉瞬即逝。
她望着眼睛裏滿滿都是他的葉辭柏,張了張嘴,“你……會獨守我一個人嗎?一生一世,生生世世?”
葉辭柏愣了愣,顯然沒有料到墨慈會突然如此詢問。
沉默稍許,他回望着她:“這麼久了,我對你的心意,你還有何可懷疑的?”
墨慈對他避而不答顧左右而言他的反應凝滯,生母那番話再度縈繞至心頭。
“我不懷疑,但感情都會變的,就如那人心……”
人心易變,這是亙古不變的事實。
就好比那葉庭之對裴嵐,當初不正是因爲情深根種,所以才冒着風險,將她偷偷藏了起來嗎,這一藏便是二十多年。
裴嵐也爲他誕下長子,見不得光二十多年。
可到頭來呢?
裴嵐身份曝光,本該死的人,偷活了二十多年已是寬宥。
時隔二十多年重新斬首,葉庭之又是怎麼做的?
爲了自己的前程避不見人,最後都不曾爲她收屍,甚至,在沒多久,身邊便添了兩個貌美丫鬟……
當年,葉庭之對裴嵐無心無情嗎?
有心也有情,可結果呢?
人心易變,世事無常,誰又能保證什麼呢?
想至此,墨慈心下苦笑。
自己也是,問這些幹什麼,即便要了葉辭柏的保證,那又如何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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