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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色籠蓋下,地下跪着的那瘦弱背影分外醒目。

    此刻家廟內,幾十口人烏央央站那,地下跪着那人毫無疑問是衆矢之的。

    蓬頭亂髮的跪地下,看着身影都讓人覺的我見猶憐。

    “婉心早便給她祖母許配給我家,無論如何,這人亦是不可帶回。”

    講話的人叫胡友亮,黃山屯的里正。

    地下的女人叫胡婉心。

    她本是協和醫院的婦科主任,忽如其來的穿越,要她成爲了這具肉體的新主人。

    背後亂作一氣,大家夥兒全都覺的如今婉心一家做的有些不地道。

    婉心的祖母收了里正二兩銀錢,便要婉心許配給他作妾。

    婉心一口不應,氣怒之下撞在門邊石柱上,嗚呼昏去。

    本即是大家認爲臨死之人,昨日又破天荒甦醒來。

    這邊胡友亮不依,叫了黃山屯的老祖宗上了家廟。

    “里正講的這話可要有憑據,我婉心雖身單力薄,可亦不是軟菜包。銀錢亦是你給了我祖母,沒一分錢落我手上,對麼”

    她直視臉前男人,壓根不顧背後胡奶奶臉全都快綠了。

    “話是這般,可胡奶奶,你可敢承認沒收我的銀錢麼”

    胡友亮輕蔑瞧了眼周邊人。

    在他眼中,他現下可是里正,這幫人翻不了天,他怎麼也能正大光明把這小妾擡進家中。

    老祖宗老太爺坐在高堂,瞧了眼地下的胡婉心。

    老祖宗已是年老不假,可他並不想就這樣看着如此小的一孩兒去給人作姬妾。

    “今日事兒到此爲止,婉心你安心,老祖宗會給你作主。”

    恰在大家夥兒覺的這事兒結束了,也是沒熱鬧可看時,胡奶奶卻一把扯着胡婉心手腕兒,威迫着要令胡婉心隨着胡友亮回去。

    胡婉心站在人衆正當中,組織着那殘破不全的回憶。

    對這具肉體的原身主,她只可以用悲哀二字描述。

    “奶,你也好意思里正亦不覺的臊的慌,這年歲全都可以作我父親了,這樣多人看着,你們臉皮是牛皮紙做的吧”

    胡婉心嘆口氣兒,倘若不是如今身子骨兒不行,就他們這幫人,少說自己也可以一打三。

    胡奶奶看着架勢不對,倘若是這一回胡婉心真真不跟里正回去,往後他們一家怎樣在村中立足

    “小雜碎,我跟你說,你可沒進我家宗譜。生來便是賠錢貨,就你娘那狐狸精德性,誰曉的你到底是誰的崽兒我們胡家白白養了你十五六年,如今叫你作出點貢獻,有啥過份的”

    胡奶奶一手掐腰,一手持手杖。

    衆人皆知,胡婉心的娘來村中時便挺着個大肚子。

    大家夥兒一直叫婉心她爹胡大郎,可人家亦不在意。

    婉心的確切來歷一直無人知曉,對外,大郎一直說婉心是他親女。

    遭人當衆揭瘡疤,胡婉心覺的自己此刻倘若不發飆,這老太婆還不知要作出啥名堂來呢。

    “既這般,你也要清楚買賣人丁是犯法的。如今你全都講出口,我並非你的孫女兒,因此我也更沒原由爲你家賣身了吧”

    一字一句講出口,大家夥兒目瞪口呆站原處。

    換作是先前,給婉心一百個膽她亦不敢這樣跟胡奶奶講話。

    可如今,大家夥兒紛紛覺得後邊有好戲瞧了。

    胡奶奶的大兒媳婦兒,姜玉寶,乘機扯了她胳臂一把。

    “娘,當衆鬧成這樣,對咱全都沒好處,如今大家夥兒也都知道這死丫頭的來歷了,往後她在咱村中估計也待不下去啦,不若咱家去再說”

    她可是一名有心機的主兒,巴不的臉前的婉心早一些給逐出家門。

    她是怕婉心以後出閣孃家陪送什麼,要知道,她也是生了一雙兒女。

    “帶她回去”

    庭院中寸草不生。

    胡婉心倒抽口涼氣,原以爲這位胡奶奶,家中好歹比自己家中好一些。

    怎樣說亦是祖輩兒的宅院,誰知這院中院牆竟然是拿泥灰堆起來的。

    也算作是漲了見識,她一剎那間明白了很多。

    如今原身主父母雙雙離世,家中便這樣一座兩層小閣樓。

    倘若原身主送出給里正作妾,這些豈非全都歸胡奶奶所有了

    “奶,你要說啥我也明白,可是奶你想一下,如今我在外邊唱黑臉你唱白臉,大家夥兒都知道並非你不樂意我出閣,是我這死丫頭太倔,里正再怎麼不滿都發泄不到您身上,這銀錢您還白白收了,有何不好”

    胡婉心心生一計,既然嗜財如命,不若將計就計,乾脆對胡奶奶這樣講道。

    尾隨在她背後的姐妹幾個聽見長姐說這樣的話,一下子全都懵了。

    特別是秋菊,大姐這是怎麼了,怎麼跟變了個性情一般。

    胡奶奶坐在木椅上捉摸一通,這小毛丫頭講的話,貌似有那樣幾分理兒。

    “聽着不錯,只是這也僅是你不想嫁給里正,用來蠱惑我的話罷了,你覺的,你的這些小伎倆在我這裏真真管用”

    姜玉寶也在一邊兒起鬨,吆呵說胡婉心這是想套路胡奶奶,壓根就不是跟他一家子一條心。

    門邊還有章嬸兒馬嬸兒一塊磕着香瓜子一邊看着熱鬧。

    胡婉心覺的實在可笑,這類事兒合上門怎樣說都行,這幫奇葩竟然還叫外人來觀大戲。

    “這話講的,我怎麼跟奶便不是一條心了,怎麼便給你給瞧出來了無論如何,今日我也是會把話說明白,即使我嫁給了里正,他以後也不一定會多擡舉你們一眼。”

    她兩手掐腰看着面前的老太太,沒料到這老貨年歲這樣大了,心還這樣狠,打心眼兒的想把她賣給里正那猥縮老頭子。

    “今日我也是把話說清楚了,婉心,這婚你是結也要結,不結也要結,這家我作主”

    胡奶奶橫眉豎眼瞠了胡婉心一眼,這家還輪不到她這野種來講話

    矗在一邊兒一聲不吭的胡春雪,怔了怔:“我跟你說,婉心你可以對誰不敬重,可是你不可以對奶不敬重,她可是長輩兒,你這樣講話會遭雷劈的”

    萬萬沒料到,竟然在這節骨眼兒上還有個小白蓮出來插一腳。

    胡婉心瞄了瞄胡春雪,輕輕一笑。

    “這基因遺傳的不錯呀。”

    胡婉心抿了下嘴,又瞄了瞄這姜玉寶。

    這娘倆可真是沆瀣一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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