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識一動取出最後六枚龍晶碎片,將渾身靈力灌注在其中,丹田雙魚源源不斷地向外輸出本源氣息,元嬰以五心向天的姿勢盤坐着,神情肅穆,靈息平穩。
九枚碎片散發出龍族特有的強大妖修氣息,與拂衣的力量相輔相成,壓力倍增。被圍住的萬象碎片終於顫抖不止,若是聲音能夠傳蕩,此時必有嗡鳴震顫聲不絕於耳。
終於,碎片上肉眼可見地顯現出劃痕,一開始細碎得比髮絲還要微小無數倍,覆蓋上一層靈力才能看得清晰。
很快,裂痕在強勁的擠壓下變得越來越粗,無需神識與靈力,雙眼即可看到半寸長的劃痕。
“主人,我快......撐不住啦——”
“撐上三息。”
拂衣渾身靈力如潮水般向外涌去,丹田雙魚的轉動變得極快,她雙眼中充滿血絲,脖頸與額頭青筋暴起,很快就要消耗到極限。
“一!”
萬象碎片上的劃痕開始加深。
“二!”
其中一小塊很快就要與餘下部分斷裂。
“三!”
拂衣猛地吐出一口血塊,模糊的視線與鈍痛的識海一同掃到,九枚龍晶在與萬象碎片擠壓到一起的瞬間,終於一起化作齏粉消散。
“快走!”
拂衣一把拽住乾坤,從那條只有一條手臂長的空間裂縫中鑽出,她的肉身在即將合攏的裂縫中被損毀,手臂、腰間、後背全都被剮得血肉模糊。
好在她還有最後一成餘力,與乾坤一同衝出正在崩塌的空間陣法,看到小韻與藺不屈時,立刻用最後的力氣傳音道:“快去截殺,不必管我。”
拂衣再無半點氣力前往山中迎戰,但她知道,以鍾韻與藺不屈的實力,要解決那羣不中用的佛門叛徒再容易不過。
“乾坤......”拂衣喚了一聲,雙眼便不住發黑,消耗道到極致後識海靈力盡數枯竭,腦中一片空白,頓時失去了意識。
乾坤一把扶住她,一邊帶着她前往僻靜處,一邊小聲與什麼都感知不到的她說話。“主人,你別擔心,養劍千日就如養人族幼崽,長大了就能幫着做事了......”
乾坤是心中緊張,難以平靜,只能不斷說話來掩蓋心神的不平靜。她拎着拂衣飛向一座山峯之巔,揮出道道微弱劍氣開闢出簡陋洞府,把人塞進去後,還不忘給她擺成五心向天的姿勢。
她從拂衣的儲物戒中取出搖光贈與的月華丹,上次還未用完的幾粒全都塞入嘴裏,頓時就覺得靈息恢復了一些。
乾坤托腮坐在洞府門口,等待着拂衣轉好,望向天邊時,只見遠方山脈被一道紫色刀光橫着劈開,山巔頓時飛上高空,被雷力與五行法術一震,立刻化作粉末捲入氣浪之中。
“驚辰好厲害啊。”
乾坤感知着那裏的空間波動,察覺到陣法已經徹底崩塌,這才徹底放了心。她胖嘟嘟的小手掌有些發癢,轉頭看到拂衣正處於入定狀態,便不敢走得太遠,只在洞府外的半空中朝前方揮出一道劍芒。
正這樣想着,一道憑空出現的劍光迎面襲來,他還來不及反應是怎麼回事,意識就停留在慶幸的那一刻。肉身與元嬰在一瞬間被劍勢剿滅,無聲無息隕落在一座山峯後方。
“鍾韻,你我同族姐妹,當真要趕盡殺絕?!”
“你這是什麼鬼話,不是你騙我來找死吧?怎麼還不讓我還手啦?”
鍾韻說着就來氣,恨不得先揍得她求生不能再動殺手。
“我哪裏是要殺你,主上不過是讓我等佈置傳送陣,將你和同行者引到渡厄域而已!”鍾晚一副委屈巴巴的神情,像極了小時候佔盡族人偏愛,卻還要做出一副無依無靠的樣子引得兄弟姐妹可憐。
鍾韻冷哼一聲,舉刀朝她狠狠劈去。“你說得這麼輕鬆,那你怎麼不跟我一起去?”
鍾晚一噎,反身就開始逃竄,連還擊的意思都沒有。“你若殺了我,家族肯定不會饒你,我們家最忌同族相殘,啊——”
一道道五行力量凝聚的五色牢籠,無聲無息且迅速地出現在她四周,連神識都無法看清這牢籠究竟是如何形成。直到人都已經關了進去,才能看到五色糾纏的籠子流轉着無數符文,像是活物一般,任是如何攻擊都無法擊散。
“那一個和小輩都解決了,還有一個逃走的不幸撞上了乾坤。”藺不屈想到逃竄的那人,忍不住心道還不如留下拼死一戰,至少還能多活十餘息。
鍾晚見二人沒有直接對她動手,以爲這是要將她活捉回鍾家,神情一鬆,語氣還是嘚瑟起來。“小韻,你我好歹姐妹一場,你又何苦如此偏激?難道就因爲我的選擇與你不同?”
鍾韻看了一眼藺不屈,瘋狂暗示他快點動手,這樣一來,她就能驕傲地對家族長老們說,她可沒有殺死鍾晚!
“師姐你雙眼受傷了?”
“......”
鍾韻無語,小師弟還是這麼不懂眼色,且思維難以琢磨。她只好傳音道:“動手吧,交給你了。”
藺不屈這才點點頭,輕輕鬆鬆伸出手憑空一握,就見牢籠在電光火石間收攏,裏面的人連驚呼都來不及就被壓成血沫與靈光點。
“拂衣好像受傷了,我們快去看看。”鍾韻連回頭看一眼的心都沒有,解決掉鍾晚沒有讓她欣喜,因爲這個小麻煩已經無法引起她的心緒波動。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深山,沒有察覺到在一絲微弱的空間波動中,傳出了一道極淡的玄鳥氣息。伴隨着一聲遺憾輕嘆,很快消失在呼嘯的山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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