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常庭治沒兩下就吃了兩個糕點下去了,他實在是餓,“不過我爹這幾天總是翻我孃的東西,說是要錢,我娘沒錢,所以他們就吵起來了。”
常溪聽了微微皺眉,原來是要錢呀。
難道是二伯欠了那些人的錢?可是那些人一看就是市井上的混混,二伯欠他們錢,所爲何事?
常庭治見三姐皺着眉頭不說話了,有些不安地說:“三姐,是不是我爹在外面幹壞事了?”
常溪笑道:“我不知道,不過你也別太擔心,大人自己有解決事情的辦法。”
“哦。”常庭治一邊喫着糕點,一邊偷偷看着常溪的臉色。、
等到喫完糕點了,常溪就讓常庭治自己去玩,常庭治於是坐在廡廊下,因爲下雨了,實在是沒什麼好玩的。
常溪坐在窗邊看書,看了一會兒,又覺得有些異樣,這庭治怎麼一點兒動靜也沒有呢?
“庭治。”
“三姐你叫我?”
“你在幹什麼呢?”
“我在看雨。”
看雨?
“爲什麼要看雨?”
常庭治沉默了一會兒,常溪沒等到回答,待要再問常庭治才說:“因爲我覺得好無聊。”
其實他是很孤單,如果不玩,他都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
常溪聽了也沉默了一會兒,她放下書,走了出去。
“庭治呀,是不是在府裏太悶了?”
常庭治擡眼看着常溪,點頭:“六哥去上學堂了,我沒有玩伴,爹和娘又不管我,我都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該幹什麼。”
“那你想不想學畫畫?”常溪指了指自己的書房,“我可以教你,這樣閒餘的時間你就可以有事情打發了,當然,如果你努力的話,將來你也許可以成爲一個大畫家,那些侯爺將府的世家大族都喜歡收藏名畫呢。”
畫畫?常庭治有些疑惑。
他以前倒是看過哥哥畫畫,可是哥哥嫌他吵鬧,總是不讓他進書房,所以他就捉了幾隻青蛙從窗口丟進去,嚇得哥哥哇哇大叫,於是娘就把他收拾了一頓,告訴他不可以再去書房打擾哥哥,哥哥是要讀書做官的。
“我不會畫。”常庭治搖頭說。
其實他心裏很是有些好奇,不知道三姐的書房是什麼樣的,可是他又怕自己若是弄壞了三姐的東西,三姐會不會也像別人一樣也不喜歡他了?
常溪笑道:“誰天生會呢,這世上能有幾個天才?反正也只是學來打發時間,畫得好不好都不是要緊的,來,跟三姐去。”於是從廊下拿了把紙傘,打着傘,牽着常庭治走到書房去。
常庭治剛走進去就好奇地看來看去,其實三姐的書房格局跟哥哥的差不多,只是紙多一些,窗口還擺了兩盆花,看起來像個女子的房間。
畢竟還是個好動的孩子,看見桌面上有些畫的圖案好奇怪,常庭治還是忍不住走了過去。
“那你先看着,三姐去換了衣裳再過來。”
“哦。”常庭治轉頭看她一眼。
常溪走了出去後,常庭治雙眼像是會發光似的,這些圖案真可愛,爲什麼以前他從來沒見過?
當翻到最後一頁,常庭治已經是很不捨得放回去了,可是怎麼辦呢,如果他開口跟三姐要這畫本,三姐會不會給他,如果不給他,那又該怎麼辦?
常庭治踮着腳尖往那邊房裏看,三姐還沒有過來,他的心裏很是着急,因爲他實在是太想要這本畫本了。
忽然間,他看到書桌上有毛筆和墨水,要不然,他自己畫?
不行,肯定畫得不像,他從來沒畫過畫。
常庭治猶豫着,“畫不像就畫不像,三姐肯定不會把這畫本給我的,如果我不現在畫,那以後說不定就沒有這個機會進來三姐的書房了。”
他從一旁找了幾張白紙,然後學着哥哥那樣子拿毛筆沾墨水,因爲不會,他還滴了一大滴的墨水到書桌上,他遲疑了一下,想起了什麼,又重新再沾毛筆,並把多餘的墨水去掉。
見墨水去掉後下到紙裏已經不會一下子暈染開大片了,他才鬆了口氣,原來是這樣子的。
常溪換了套家常的衣服,然後從一旁拿了她讓纖雨縫製的一條圍裙,這才走了過來。
“你在畫什麼呀?”常溪笑道,並沒有多好奇,而是先把一邊的畫卷收到架子上。
再回頭去看常庭治時,她的神情怔了怔。
“三姐,我是不是畫得不像呀?”常庭治看見三姐的神情不太對勁,心情忐忑地問道。
“庭治,這是你畫的?”其實這話問了也是白問,但常溪還是很驚訝。
因爲她發現,原來常庭治在繪畫上是有幾分天賦與靈性的,雖然用的筆不對,線條也粗了一點,但他竟能把她畫的漫畫裏的人物都大概地畫了出來,這不是一個從來沒畫過畫的人會的本事,這叫天賦。
“三姐,我畫得不如你好。”常庭治有些垂頭喪氣,他就知道,他一定畫不好,他做什麼都做不好。
“不,庭治,你很有天份。”常溪說。
常庭治一下子就擡起了頭來,眼神裏有驚詫與驚喜,他有天賦?
“真的,可是我畫得不如你好。”
“你是第一次畫,就畫得六七分像了,這不是天賦是什麼?”常溪笑道,“只是沒有方法,待我以後教教你,你若是肯費些功夫在這上面的話,你以後定能成個大畫家。”
““真的?三姐你沒騙我?”
“三姐怎麼會騙你呢?你真的有天賦。”
常庭治開心得有些不知所措,三姐說他有天賦,從來沒人誇過他聰明,然後他看見了那本畫本,就是這本畫本,才讓他決定嘗試畫畫的。
“三姐,你這本畫本可以送我嗎?我剛纔就是因爲太喜歡它了,所以纔想自己畫出來的。”
常溪一笑,原來是爲了這本畫本才激發了他對畫畫的興趣,她拿了起來,這本畫本原本她是打算送給林紀的,但此刻,送給常庭治就是再好不過了。
“當然,你收好了。”常溪將畫本鄭重地放到常庭治的手上,因爲這於他而言有着非凡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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