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四年前

        被打得一臉傷的楊慶元走到篝火前,一身正氣,義憤填膺,“你們說謊,騙了所有人。”

        先前光線不好,楊慶元走出來就彎腰低頭,在場的村民都沒有注意看他的臉。此刻一看,鼻青臉腫已經看不清原來的模樣,義憤填膺變成了猙獰。本來就長得不好看,還黑,有孩子嚇得不敢看,躲進了爹孃的懷裏。

        “楊慶元,你說他們撒謊騙人,到底是什麼事情,可有證據?”陳繼亮也被楊慶元的臉嚇一跳,一看就是被人給打的。

        一個秀才打架真是有辱斯文,楊婆子總是仗着楊慶元的秀才身份在村裏耀武揚威,陳繼亮心中已是不喜,“你可是讀書人,說出的話要負責任的。”

        歡喜和花逸安對視一眼,心中都知道楊慶元要說什麼。花逸安拋給歡喜一個眼神,看爺的。

        好吧,既然花逸安今日要做護花使者,歡喜就給他這個機會。

        “里長,我就是看不慣他們欺瞞大家,纔要站出來說一說。”楊慶元高聲道,“沐歡喜和他根本不是夫妻,沐歡喜是爲了哄沐毛毛高興,他是爲了擺脫孫香香的糾纏。”

        “什麼?”衆人看向歡喜和花逸安。

        喬美杏根本不相信,“楊慶元,書讀多了的好處就是可以滿嘴胡說八道嗎?”

        “我們歡喜和侄女婿夫妻倆恩愛着呢,要是假的我們能看不出來。”錢菊英氣得叉着腰,“白讀了這麼多年的書,嘴還是這麼臭。”

        “我有沒有胡說,你可以問問你的好女兒啊。”楊慶元輕蔑的看着歡喜,一手指着她,“你敢發誓,他真的是你的夫君嗎?若說謊,你兒子不得好死。”

        和二妞一起躲在院門後面偷聽的毛毛忍不住跑出來,衝着楊慶元叫道,“你這個壞人,和你娘一起欺負我孃親和爹爹。上次我孃親還去給你娘看病,都沒要診費藥費。我爹爹曾經說過要知恩圖報,纔是君子所爲。你恩將仇報,是小人行徑。”

        “對對,初幾來着,我看到歡喜和毛毛爹跟着楊秀才一起去了他家。”王三嬸一拍大腿,“當時我還奇怪呢,他們三個怎麼走到一起去,原來是給楊婆子看病去了。”

        胖嬸一聽,“楊秀才,你這就不對了,人家幫了你,你還在這裏說人家壞話。就算往常有什麼過節,歡喜都不計前嫌去給你娘治病連藥錢都沒要。你是個男人,就該大度些。”

        “是啊是啊。”王奶奶和其他村民也同意胖嬸的話。

        “毛毛多懂事啊。一個小人兒都懂得這個道理,有些大人還是讀過書,卻不懂。”

        “這呀,還是要看父母。安公子那是識文斷字知書達禮,毛毛可是他親自教的,他教出來的孩子能差?”

        “對對,說的有道理。”

        村民議論紛紛,都是誇歡喜、毛毛和花逸安的。

        這一打岔,就忘了要歡喜發誓的事情了。歡喜鬆了口氣,兒子棒棒噠。過去把兒子抱在懷裏,給了他一個麼麼噠。

        村民都替沐歡喜說話,更讓楊慶元生氣。氣得是不能說自己跟着他們到了竹林,親耳聽到他們的談話。那豈不是自己小人行徑,讓村民們更瞧不起。

        想了想,楊慶元說道,“這件事情,要從四年前沐歡喜被賣說起。四年前的深秋,她根本沒去到京城。人牙子下午帶着她們走到洲際山,就再沒往前走。因爲當天傍晚開始下雨,人牙子只好在山坳的客棧暫時休息等雨停。

        這雨下個不停,越來越大,他們一行人就只好在客棧住下。沒想到第二天早上,客棧裏的人全都死了。唯獨只有沐歡喜還活着,只有她在幾個月後回來了。”

        洲際山?花逸安皺眉,這座山在京郊十里地,那附近有不少京中權貴人家的莊園。看了眼歡喜,莫不是她夫君是哪個浪蕩子,睡了人不負責任?

        歡喜真爲原主不值,真是瞎啊,喜歡這麼個人渣。他說得這麼清楚,肯定是知道原主被賣。說得,他就跟在現場一樣。

        鄉村閉塞,朝廷發生人命大案必定會封鎖消息,洲際山又不在豐源縣的管轄範圍內。再說死幾個平民,還是人牙子帶的人,更如草芥,沒人去打聽。

        陳繼亮也是頭一次聽說,“楊秀才,你如何得知這件事?”

        “前天去同窗租住的房子借住,晚上聊天的時候,無意中說起此事。他家就住在洲際山的附近,看那邊這麼多人,就跑過去湊熱鬧。沒想到,竟然出了人命。”楊慶元越說聲音越大,“所有人都死了,她卻好好的活着回來了,還拿了身契。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楊慶元,你個人渣,你敢誣陷我們歡喜殺人。”喬美杏突然從條凳上站起來,差點把坐另一頭的喬雲芳給歪倒在地上了,喬雲芳趕緊站了起來。喬美杏搬了條凳指着楊慶元,“真是有什麼樣的娘就有什麼樣的兒子,讀再多的書,心腸都是黑的。比臉還黑,我跟你拼了。”

        平生最恨別人說自己和兒子黑,楊婆子也叫囂,“喬美杏,你個矮冬瓜,被沐年華休了,怎麼還有臉住在響水村。要我是你,我就跳清水河死了算了。”

        提起沐年華,喬美杏心中更氣,提着條凳就要過來大人。人還沒到跟前呢,楊婆子先叫喚起來了。

        “哎呀,殺人啦,這一家子的土匪惡霸,說不過就要打人。”楊婆子拍着腿叫喚,扯痛了臉,在那裏嘶嘶嘶直吸嘴。

        錢菊英站起來,“母子倆都是爛嘴的,就是要打,打得你滿地開花,把嘴撕成葫蘆瓢,看你們還敢不敢亂吠。”

        “都稍安勿躁。”眼看又要廝打起來,陳繼亮站出來,“楊慶元,這事兒可是人命關天,不能胡謅啊。”

        “我敢發誓,我沒有胡謅。”楊慶元舉起手,“如果以前去過京城的人,就知道那個客棧四年前還有,後來無人經營,現在已經破敗了。”

        花逸安回憶,前日下午回來經過洲際山的山坳,那裏確實是有一棟破敗的兩層客棧。旁邊的茶棚已經倒了,場景很蕭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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