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媒婆林英成了作坊女管事，下午培訓了後謝過歡喜，急急忙忙去了食堂。
培訓的這幾天不給工錢，管喫兩頓飯。晚飯不在食堂喫的，可以把自己那份打回去，但是隻能打菜不給飯。
林媒婆跟食堂借了兩個碗，打了一片五花肉和炒豆芽，和鎮上的女工拼了牛車回家。
現在響水村村口沒到晚上下工，有不少牛車在這裏等着。都是住得稍微遠的工人，晚上回去，大家一起拼車，早上送晚上接。包月的價錢還要優惠許多，也給了這些趕車的掙點錢。
今兒是個好日子，要好好慶祝一下。傍晚買菜的人少，只有一份賣豬肉的，還這剩下幾根排骨。想着孩子們都在長身體的時候，一狠心把兩根排骨都買了，又去買了兩節藕、兩塊豆腐，把五花肉切一切，放進豆芽炒，晚上加餐。
天黑透了，伺候好沐年華洗漱，上了牀睡下。吳川把夜壺趕在高腳凳上，“沐二爺，都收拾好了，我就回去了。”
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沐年華點頭。
把屋裏的蠟燭吹滅，火摺子放在沐年華伸手就能夠着的地方。吳川在房子各處檢查一遍沒問題才栓上大門，從小門出來後鎖了門。
提着燈籠牽着小丫的手，“走，回家了。”
小丫擡頭看着吳川，“爹爹，沐二爺是啞巴嗎？我跟他說話，他一句話也不說。”
“他心情不好。”吳川看着女兒可愛的小臉，“可能想到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吧。”
小丫還小，不懂爲什麼喫得好住得好，還有人伺候會不開心，輕輕的哦了一聲。
父女倆沒走多遠，兩個兒子打着燈籠過來了，“爹，娘讓我們來接您和小妹回家，娘做了肉，今晚喫好的。”
最近在這邊中午都能喫上肉，吳川倒是覺得自己胖了點。孩兒她來那個今日買了肉，就讓孩子們喫就行了。
回家一看這麼多菜，吳川心疼了，這頓飯得幾十個銅板吧。想着媳婦兒孩子最近也沒喫啥好的，沒做聲的坐了下來。
林芳端着飯上桌，小丫跟在後面抱着碗筷。
吳川一看，晚上喫的是白米飯，“孩兒他娘今兒有什麼好事兒？”
林芳故意買了個關子，“先喫飯，喫晚飯我跟你們說。”
孩子們有排骨喫，都很高興，也不搶，互相謙讓。夫妻倆看着，心裏也高興。
林芳給吳川舀了一勺子排骨和湯，“當家的，你喫呀。”
“我在沐家中午不是肉就是雞魚，喫的好，不想吃了。”吳川把排骨給了林芳，“你喫，你一塊還沒喫過呢。”
林芳夾回去，吳川用手擋住了碗，給孩子喫，孩子抱着碗側到一邊，不喫。
“好，我吃了。”想想以後有了工錢，每個月都能給孩子們買肉喫，林芳喫下了碗裏的排骨。
喫過飯，洗刷乾淨，關上門，一家人坐在一起，都等着林芳宣佈好消息。
看家人都等着，林芳把懷裏的契約拿出來，“沐大夫聘請我當作坊的管事，這是
籤的契約，月錢一個月六百文呢。”
“沐大夫就是看我見識的人多，又識字還能寫。”林芳高興的看着兩個兒子，“還得多虧了兒子教娘讀書識字，要不這個活兒也找不到我。”
兩個兒子和小閨女都高興，小閨女撲進林芳懷裏，“娘，我以後也要好好讀書識字，跟您一樣當管事。”
林芳摸摸女兒的臉，“別做管事，你去醫學堂讀書，以後做個女大夫，多好。”
小閨女崇拜的冒星星眼，“像沐大夫那麼厲害嗎？”
“對！”要真的像沐大夫那樣，自家可就跟着過好日子了。可大周也就出了沐歡喜一個，沒那麼容易。林芳也不貪心，兒女過得好就夠了。
晚上，兩口子洗漱鬧了一陣。
吳川摟着林芳，“以後咱們家一個月也有一兩多銀子的收入，終於能慢慢把日子過起來。你再也不用在外面跑，不那麼辛苦。”
林芳點頭，“是啊，咱們都得好好幹。”
“嗯，好好幹。”吳川回想這兩天的沐年華，“沐家那位二爺，一坐就是一整天，也不說話，木着一張臉。每天好喫好喝的，卻越來越瘦。我看着怕是不好，你說可怎麼辦？”
“你多跟他說說話，開導開導。他以前雖然混蛋，現在沐家接回來，肯定不想讓他死了。”林芳對沐家的事情最清楚，她算是個包打聽，“沐家人沒去看過他一回，估計就是養着，其他沒打算的。”
“我覺得今天他很奇怪，一點人氣兒都沒有。”想起放在桌上的火摺子，吳川坐了起來，“我從那院子出來，心裏就有些不得勁，他不會想不開吧？”
林芳也爬了起來，“那咱們去看看吧，不然不能安心。”
“成。”反正也不遠，就在後面，走幾步就到了。
兩口子起了牀，讓兩個兒子看着點妹妹，出了院子往後面跑。
開了小門，兩人一進院子就聞到一股焦糊味。
“不好！”
林芳眼皮子直跳，率先去看了堂屋門，吳川跟着一起一瘸一拐的跑進臥室。
這一看嚇得兩人臉色慘白，沐年華躺在牀上，點燃的蠟燭扔在牀上棉被已經着了一小半。
“救火！”
林芳喊了一聲，跑去廚房拎水，吳川拿了牀邊放到棉襖撲上去救火。
沐年華躺在牀上，看着房頂，“別救火了，就讓它燒吧。”
“不行，你不能死。”對沐年華真沒有感情，吳川邊撲火邊直言，“沐大公子把你交給我，我就得負責任。你死了，我怎麼跟人家交待。再說了，我全家都直往工錢過日子，我不能丟了這份工。”
林芳拎了水進來，吳川把手裏的棉襖放進水桶裏打溼後，用它把火給撲滅了。
火滅了，吳川把人穿起來推到外面，林芳把被褥都給換了，又將人塞進被褥。忙了這一陣，夫妻二人都累得夠嗆，最主要是驚嚇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