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逸安原本也不打算這次放假回京，每次回去都要遇上不愉快的事情，覺得和京城八字不合，留在響水村要開心很多。
再加上歡喜要批改試卷，沒空回去，乾脆，自己和毛毛也不回去了。
“你真不回去啊？”歡喜問，“不是和你父王賭氣吧？”
“我是那麼孩子氣的人嗎？”花逸安安慰歡喜，“纔不會做讓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衣裳送回去了，父王應該能理解我的心情。”
就是讓父王看看自己的決心。
歡喜也不管了，“那你去山上注意安全，別讓毛毛往冰窟窿那邊跑。”
花逸安點頭，“放心吧，我讓他們把冰窟窿旁邊放了木板，就是怕發生萬一。也不會讓兒子凍着，給他戴上手套和帽子，棉靴也穿上。”
“你自己也得穿暖和了，山上風大，比山下冷。”
“嗯，我知道。”花逸安把自己要穿戴的拿出來，“媳婦兒你檢查一下，沒問題我就這麼穿了。”
“嗯，可以。”這個男人比自己細心，歡喜放心了，去學堂批改卷子。
雪停了，村子的人正在掃路上的積雪。
進了學堂，歡喜看到沐新成和沐新標十幾個孩子，手裏拿了掃把和鏟子，在鏟積雪。身上穿得是前面發的夾襖，鞋上套了草鞋。
孩子們都停下來，給歡喜行禮，“先生好！”
歡喜走過去，“穿這麼少，冷不冷啊？”
“不冷，不冷~”
沐新成揚起笑臉，“先生，我們不冷，幹活還熱呢。”
“好。”歡喜點頭，“下午去找林管事，讓她安排你們一點活兒，掙點過年的零花錢。”
“謝謝先生。”孩子們幹得更有勁兒了。
歡喜往裏走，又遇到家裏遠，下雪不方便回去的女學生，也在除雪。
學生們打了招呼，問了她們的情況，知道林芳已經安排好了，一會兒去充絨房幫忙充絨，歡喜進了一樓辦公室。
裏面壁爐裏燒着火，暖烘烘的，不會凍手凍腳。先生們已經在裏面開始做事，看到歡喜來了，要起來打招呼。
歡喜擺手，“都坐事吧，每日都要見幾次，這次行禮就省了。”
走到六個老人面前，歡喜要行禮，藏衣說道，“今天這次也省了吧。”
餘下五個點頭，“對。”
歡喜笑，“那咱們就開始吧。”
傷殘士兵已經送來了一批，安排在村裏和河灣那邊的作坊，做門房、巡邏站崗放哨。
天天在沐家蹭喫蹭喝，藏衣覺得過意不去。
寫信回去，讓毆季銘送了三十個永山派的女弟子過來。解決了姞永山女弟子無處可去的窘境，也解了歡喜請不到可信任女護衛的難題。
沐凌峯鎮上的兩個院子都讓歡喜買了下來，打通後，把前面改了一下，變成了一個大院子。重新做了大門，掛了喜安羽絨作坊的牌匾。
漸漸的百姓們都知道這裏收鴨鵝，有販子收了鴨鵝過來賣。爲了方便收貨，歡喜把旁邊的院子買了下來，讓鬍子三帶着人在這裏收貨。
那邊後院蓋了幾座煙囪，沐年華很好奇那邊是幹什麼的。
吳川見他盯着煙囪看，“沐二爺，那煙囪聽說是烤羽毛用的。”
“羽毛？”沐年華疑惑的道，“烤羽毛做什麼，又不能喫。也沒聞到燒焦味，倒是那邊鴨子和鵝不少。”
吳川笑着道，“聽說羽毛用來做衣裳用的，鴨鵝用鹽閹了晾乾，做成乾貨。”
羽毛能做衣裳還是第一次聽說，沐年華推動輪椅往外去。吳川忙跟了上來，“沐二爺要過去看看嗎？”
“她，不在吧？”
知道沐年華問的是沐大夫，吳川回道，“沐大夫上午要坐診，下午要教課，沒有空來這邊的作坊。作坊裏有管事管着，都很認真負責。每日下午下工之前，沐大夫身邊秋實姑娘回來統計數量，做什麼報表。”
吳川也是聽林芳回去說的，他每日守着沐年華，也沒空去前面看。小丫經常跑過去看鴨子和鵝，年齡小也說不清楚。
沐年華往外面看了看，“那咱們過去看看吧。”
“好！”吳川也想過去看看，便鎖了門，帶着小丫，推着沐年華到了作坊門口。
門口兩個三十多歲的門衛守着，其中一個認識吳川父女，“吳家兄弟，請止步。裏面在做事，管事的囑咐過了，不是裏面的工人，不讓進。”
這是作坊的規矩，吳川也不敢違抗，忙點頭，“好，我們就在門口看看。”
沐年華從門口往裏面看，廚房裏好幾個殺鴨鵝的，鍋裏煮的不是鴨鵝，是羽毛。井邊有洗鴨毛鵝毛，洗乾淨了送去廚房。
其餘房間呼呼的響，不知道在幹什麼。
看了看，這裏面好幾十口人在幹活兒呢。
“就賣這些羽毛，能賺錢嗎？”沐年華看着忙碌的工人，“這麼多人，得不少工錢吧？”
“咱們作坊的工人都是計件的，幹得多工錢就多。”門衛老張說道，“那邊鬍子三也是計件，他們兄弟幾個責任大，工錢就更多了。人家收豬，收雞鴨鵝，乾的活兒也累。像我這會兒輕鬆是輕鬆，責任也很大，給的工錢也不錯。像我和老魏都是傷兵，腿腳不是很靈活，就在這裏看作坊大門，媳婦兒和孩子都在作坊上工，也挺不錯。比拿了十幾兩銀子回去，要划算。”
吳川給沐年華解釋，“現在作坊的門衛，和巡邏的護衛都是從戰場上下來的傷兵。成了家的，把家人都給帶來了。前段時間，林鎮長和居民都擔心外來人口越來越多，會亂。現在好了，咱們鎮上現在也有巡邏兵，白天晚上都有，大家都安心了。”
老張說道，“別看咱們是傷兵，上過戰場的人是不一樣的。你們放心，我們會盡自己所能，保護一方安全。”
當過兵的人，有組織有紀律，和那些鏢局的護衛是不一樣的。
曾經那個唯唯諾諾的丫頭，竟然做了這麼多不可思議的事情。沐年華被吳川推着往前走，“吳川，明天我想回響水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