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病牀上的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容顏消瘦,氣急。臉色蒼白髮青,卻難掩清雋。棱角分明的臉,濃密的眉下緊閉的雙眼,那捲翹的睫毛像一把漂亮的扇子。高挺的鼻,絕美的脣形,無一不在張揚着高貴與優雅。
這是除了花逸安,歡喜覺得長得最好看的少年。
歡喜坐下把脈,脈沉細數,體熱,“體熱,陰虛火旺。”
秦太醫用銀針把病人扎醒,少年緩緩睜開眼睛,看了眼站在牀邊的秦太醫,“我在哪兒?”
話說完,咳嗽不止。
“你在喜安職工醫館。”歡喜戴上手套,隔着口罩道,“張嘴~”
少年隨着聲音看過來,看向歡喜,眼睛睜得大大的,一眨不眨。
這雙眼睛乾淨清透,烏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澤。歡喜別這雙漂亮的眼睛吸引,一時失了神。
在失神的功夫,少年伸手取下歡喜臉上的口罩,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姑娘你不戴口罩更漂亮。”
從少年纖細蒼白的手指上拿回口罩戴上,歡喜也感覺自己失態,太對不起安安了。自然的收回視線,“張嘴~”
少年給了歡喜一個燦爛的笑容,聽話的把舌頭伸了出來,“姑娘,我叫宮辰傲,你叫什麼?”
“舌苔白厚欲黃。”歡喜扔了手裏的棉籤,問道,“心裏感覺怎麼樣?熱嗎?”
少年點點頭,“感覺有團火在燒一樣的難受,可能是見到姑娘的原因,心跳也快了許多。”
“你在發燒,加上咳喘,心跳自然快些。發熱不會感到有火,你覺得冷,頭暈。試一下體溫,一會兒對症下藥。”男醫護拿了體溫計給少年試熱,歡喜走出診室,對守着那些侍衛的初一道,“讓那個大鬍子侍衛進來。”
然後轉頭對宮辰傲說道,“我不是姑娘,我已經成親了,你可以叫我沐大夫,或者是花夫人。頭暈眼花,所以看不清我是什麼模樣。這裏是醫館,不用裝出沒事的模樣,不需要表現出多堅強,做你真實的自己就好。”
宮辰傲看着歡喜微笑,喃喃的道,“沐大夫~”
好像在慢慢咀嚼,又喃喃的唸了一遍,然後衝着歡喜魅惑的一笑,“真好聽。”
剛纔一失神,把自己的形象弄沒了。歡喜那個悔啊,能倒回去重新來過麼?
被打得鼻青臉腫的中年侍衛跟在初一身後進來了,不服氣的瞪了一眼歡喜,被初一從後面踹了一腳,一個趔趄差點撲倒,“對沐大夫客氣點,不然帶着你的公子從醫館滾出去。”
技不如人,中年侍衛也不敢再生事,一擡眼,發現裏面躺着的自家公子怒目看着自己,連滾帶爬的進了診室,跪在少年的面前,“公子,您終於醒了,都是屬下不好,沒有照顧好您。”
“你趁本公子昏迷之際做了什麼?”有氣無力,站遠幾乎聽不清,但歡喜能看出這個中年侍衛很是敬畏。
中年侍衛跪下給公子磕頭後,轉身對着歡喜和秦太醫磕頭,“兩位神醫,先前是朱永勝的錯,我給你們磕頭請罪,就是要了我這條命都行,只要你們能看好我家公子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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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歡喜冷冷的看着他,“你是該道歉,你知道培養一個優秀的大夫需要多少年嗎?需要花費多少精力?他們是讀書人,不考功名同樣要非常用功,那些生澀枯燥無味的醫書,不是誰都能看得進去,看得懂。不努力學個三五年根本出不了師,出師了還需要不斷的學習,再學習個三五年,纔有可能成爲一個優秀的大夫。”
歡喜指着門口,“現在,你出去給你家公子辦理住院手續,他這個病需要住院治療。”
“對不起,對不起。”啪啪給了自己兩耳光,朱永勝鞠躬後跑了出去。
外面看病的病人和家屬聽了歡喜的話,看大夫的眼神中,敬佩更重了幾分。讀書人很不容易,不是有錢就能把書讀好,更何況大夫還要不斷的學習,更不容易。大夫治病救人,都有一顆醫者仁心。
男醫護拿了體溫計出來,“先生,三十九度。”
“先給他服用退燒藥,給他的水杯和一切東西專用。”歡喜和秦太醫研究病情,“他得了風寒,先治風寒。”
“那我們先用麻黃湯,”秦太傅開了藥方,“那他這肺部的病症該如何治療,普通的藥方恐怕...已經產生了抗藥性了。”
“那就用新藥方。”歡喜結合病人多病情,“陰虛火旺證的病人予以滋陰降火,百合固金湯和青蒿鱉甲散加減口服治療。”
朱永勝辦好住院手續,宮辰傲也服下了退燒藥,躺在牀上看着歡喜,眼睛一直尾隨着她。
秦太醫把藥方給了朱永勝,“送去住院部藥房,他們會知道怎麼做。”
宮辰傲出了一身汗,燒退了。歡喜讓朱永勝叫了宮辰傲的兩個侍衛進來,把人扶起來,放到推車上,去住院部。
等他們走後,門診徹底消毒。
服用了湯藥後,宮辰傲小睡了半個時辰,醒來後第一時間看向周圍,尋找了一圈後,失望的道,“她呢?”
朱永勝一看自家公子醒來了,湊過來,“公子,您一天沒喫東西了,餓不餓,屬下給你拿菜粥喫?”
“你這麼醜,爬開。”宮辰傲嫌棄的揮手,往門外看,“她呢?”
“誰?”朱永勝看向四周,不知道說的是誰。
“沐大夫。”宮辰傲掙扎着坐起來,“她在哪兒?”
有侍衛去叫了值班的大夫劉天正,雖然醫護人員都不待見,本着大醫精神,還是及時過來看病人,不過臉上就沒有什麼表情。
看過病人後,劉天正繃着一張臉,“病人醒了,先喫點粥暖暖胃。”
完全沒看出劉天正的黑臉,宮辰傲拉住他的袍角,“沐大夫呢?”
“現在已經是黃昏,沐大夫當然是下值回家了。”劉天正用力拽回自己的袍角,“沐大夫已經開了晚膳飯食,你們自己去小食堂取。”
說完,不帶走一片雲彩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