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一路狂笑,瘋瘋癲癲的跑着,那激動勁,就像是剛從精神病院刑滿釋放一樣。
這個吸引了無數怪異目光的人自然是葉辛。
別說是身陷輪迴裏的這三千年,哪怕是在陷入輪迴以前,他都從來沒有失態過。
只要上了一定年紀的人,都能做到控制情緒,而他活了三千年之久,超出生常人的生命幾十倍之多,按照道理,他不該如此癲狂纔對。
委實也不能怪他這麼多年白活了,換作其他任何一個人,經歷他所經歷的一切,被困進看不到盡頭的時間監牢裏沉淪了三千年,就在已經徹底放棄了希望的時候,突然一天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突然逃脫了出來。
葉辛此時沒有瘋掉,已經算是很難得了。
他無視路人怪異視線,一路狂奔,跑到了東海首屈一指的高級學府東海大學,進了一棟男生宿舍樓,按照被塵封在腦海裏的記憶,最後來到了一間掛着421門牌的宿舍前。
站在門口,他深深吸了口氣。
誰也難以體會,他此時心裏到底是如何波濤翻滾。
這一路上,他看了無數遍日期。
沒錯。
他終於跨越了那個該死的輪迴,來到了遙不可及的七月十一號!
深呼吸一口氣後,葉辛手撐住房門,猛然把門推開。
“哐當!”
門撞到牆壁上,發出的聲音,讓寢室裏的三個青年都驚了一下。
“操,葉子,你喝多了啊?幹嘛用那麼大力?門壞了不用修啊。”
大門左手邊第一個牀鋪上的青年率先發難。
這是一個四人寢室,左右分別設有兩個牀鋪,牀在上,下面是電腦桌。
這廝此時還坐在牀上,看他睡意惺忪的樣子應該是纔剛剛起牀沒多久,一般情況下都會被打理得一絲不苟的頭髮此刻也是亂糟的,但是他的皮膚很是白淨,絕對有做小白臉的潛質。
當然,雖然他長得像小白臉,但本質上,卻和小白臉有着天壤之別,他不是東海本地人,但是家裏很有錢,非常有錢,畢竟整個東海大學,兩萬多個學生,其中開保時捷的,也沒有幾個人。
葉辛自然認識他,自己的室友,學校裏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哥,鄧文修。
沒錯。
其實當時在辦公室洛輕煙覺得他看起來像個才畢業的大學生,還算是高估了,在困入那個輪迴前,葉辛的身份,其實是東海大學經濟系的一名大四學生。
這間宿舍,就是他的寢室。
這三千年來,他不是沒有回來過這裏,但這一次,自然與以前有着截然不同的差別。
“文修,小海,洪巖,我……回來了!”
還坐在牀上的鄧文修一臉奇怪的看着他。
其他兩個室友的目光也是驚疑不定。
要知道,他們寢室這個老三因爲悲慘身世的原因,個性一直都比較孤僻,向來喜歡獨來獨往,雖然與他們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了快四年,但是對他們的態度也一直不冷不熱,像剛纔那樣那般熱情並且親熱的稱呼他們,這還真是頭一次。
“葉子哥,你昨晚沒回來,沒出什麼事吧?”
這間寢室的最後一個學生雖然沒有說話,但也是目露關切的看着葉辛,身材魁梧,兩臂肌肉隆起,膚色古銅,單從視覺效果上看,絕對算是這個寢室最爺們的。
“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樣子嗎?”
葉辛笑着反問。
幾個青年更是驚奇。
一晚上沒回來,他們經濟系這位出了名的學癡外表看起來確實沒有什麼太大的不同,可是給人的感覺像是換了一個人,不僅僅開朗了不說,並且整個人的氣質,都彷彿出現了脫胎換骨的變化。
“葉子,小海昨晚見你沒回來,還擔心你呢,我說不用擔心,酒吧那種地方,你在那裏打工,保不準就會有好事砸在你頭上。”
坐在牀上的鄧文修對葉辛眨了眨眼,滿臉壞笑,露出男人都懂的曖昧眼神。
“說,你這四年頭一次夜不歸宿,是不是昨晚……”
要是換作以前,生性孤僻的葉辛肯定不會搭理這種話題,冷着臉走開,可是他這一次卻沒那麼做,相反彎下腰將鄧文修從牀上掉下來的褲子重新給他扔了上去。
“我昨晚沒回來,是因爲被洛輕煙拉着喫飯去了,不好意思,讓你們擔心了。”
鄧文修一愣。
倒不只是因爲葉辛的變化,而是因爲他所說的話。
洛輕煙這個名字整個帝國誰沒有聽過?幾乎是家喻戶曉。哪怕對他鄧少爺而言,如日中天紅的發紫的洛輕煙那也是名副其實的女神。
被洛輕煙拉去喫飯了?
“葉子,吹牛逼也沒你這麼吹的,把哥們當傻子糊弄啊?”
他從牀上蹦了下來。
“說,老老實實交代,昨晚到底幹什麼去了?”
“好了,馬上要上課了,趕緊洗臉刷牙吧。”
寢室裏身材最爲強壯的洪巖開口道,從他的外型就可以看出他絕對不是八卦的人,況且現在確實也快到八點了。
“等會再審你。”
對於寢室的老大,鄧文修多多少少還是有點尊敬的,暫且放過了葉辛,嘀嘀咕咕的去洗漱去了。
“葉子哥,你要不要睡一下?待會我可以幫你答到。”
張浩海很是義氣,也很是關心人。
被這三千年無窮輪迴磨鍊得早已心如鐵石的葉辛心中流過一抹暖流。
自己當初,爲什麼就活在自己的悲慘世界裏,忽略了這些近在遲尺的溫暖呢。
“小海,不用了,我睡過覺了,我洗漱一下,然後我們一起去上課。”
他拍了拍張浩海的肩膀。
張浩海偏頭看向落在自己肩膀上的那隻手,頗有些受寵若驚,同時,心裏也是疑竇叢生。
只不過一晚不見,葉子哥這是怎麼了?怎麼像是突然變了一個人似的?
他們自然不可能知道,葉辛還是那個葉辛,並沒有被人冒牌頂替,只不過那具身體內的靈魂,已經經歷了三千年的錘鍊,再也不是那個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悲慘青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