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樓大廳。
哪怕已經被幾個保安強行拉到一邊給圍住,可是那廝依然在叫罵個不停,引得過往的白領不斷朝這邊瞅來。
“你們堵着我幹什麼?你們和我一樣,都是一個階級的人,難道你們就甘願替一個無良資本家做走狗?今天,誰攔着我都沒有用!我非得討一個說法不可!都給我滾開!”
“別動聽到沒有?”
“給我老實點!”
雙方開始推推搡搡。
“毛信輝,你給我住手!”
聞訊趕來的柳馨快步走了過來,俏臉佈滿寒霜。
她真的沒有想到,這個敗類居然能夠無恥到這種地步,居然直接鬧到公司裏來了。
幸好這裏的安保還算負責,要是真的讓他上去,那她可就真的沒臉見人,不辭職也得辭職了。
“柳祕書,他說他是你的男朋友。”
幾個保安讓開位置。
柳馨此時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無比懊悔自己當初怎麼會那麼衝動。
“柳馨,你來的正好,你告訴他們,我是不是你的男人?”
鬧事的正是柳馨的那個野蠻前男友毛信輝,這廝像是完全不懂得禮義廉恥,見到柳馨現身,越發的來勁,在那扯着脖子,恨不得整個一樓的人都能夠聽見。
柳馨雙手攥緊,臉色鐵青。
和她一起下樓的盧世軍二話不說,直接走過去一把攬住毛信輝的肩膀。
“走,我們好好聊聊。”
看到盧世軍那張臉,毛信輝就像是見到了貓的老鼠一般,身體頓時僵硬,訕訕的道:“盧、盧督察……您怎麼在這裏?”
媽的,他不是聽說這傢伙犯事被抓進去了嗎?怎麼突然就出來了?!
像毛信輝這種地痞流氓,表面上看上去拽的跟二五八萬一樣天不怕地不怕,可是一旦碰到真正的狠人,那骨頭頓時會變得比水母還要軟,要不是現在盧世軍‘攬’着他,他恐怕此時站都站不穩。
盧世軍沒搭理他,直接強行將他帶到了一個無人的角落,扣住他的手腕,將他反過身,壓在了牆壁上。
“毛信輝,膽子夠大的,找事都找到這裏來了。”
“疼疼疼……手、我的手要斷了!”
臉被壓在牆壁上的毛信輝連連痛呼。
他雖然比盧世軍年輕,可是完全比不上盧世軍力氣大,而且身手也壓根不在一個量級。
盧世軍沒有王鳳之那樣的背景,如果沒點真才實學,是斷然走不到今天這一步的。論及格鬥水平,放眼東海的整個督察系統,他都算得上是佼佼者。
“知道疼就好,我還以爲你什麼都不怕了呢。”
盧世軍神色冷酷,不僅沒有鬆手,相反力道更加加大了幾分。
毛信輝覺得自己的手都快被掰斷了,劇烈的疼痛導致他臉色變得通紅,脖子上開始凸起青筋。
“哥……”
柳馨低聲喊了一聲。
她雖然也很厭惡這個敗類,可是也不想看到自己表哥纔出來沒多久又背上一個故意傷人的罪名。
毛信輝吸着氣,可是話還沒說完,就被背後的盧世軍打斷。
“通知你一下,我現在已經不再是督察了,我和你一樣,現在也是一個普通人,所以,我也可能因爲衝動,作出一些不太理智的事情……”
話音還未落地,就聽到“咔嚓”一聲!
“啊!”
伴隨着一道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毛信輝的一根食指硬生生被掰斷!
柳馨心神一悸。
盧世軍退後一步,這才鬆開了手。
十指連心。
毛信輝握着自己斷了一根手指的左手,只能吸着氣,臉皮劇烈抽搐,那種極致的劇痛,致使他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以前,礙於身份,我確實不好對你做什麼,但是現在,我已經是一個普通人,我沒有了顧忌,像你們這種地痞流氓,不是最喜歡逞兇鬥狠嗎?對一個女人耍什麼威風?你想玩,我現在有大把的時間陪你。”
盧世軍站在柳馨身邊,平淡道。
他固然算不上一個好督察,但是無愧於一個好兄長。
毛信輝彎着腰,眼中充斥着痛苦與怨恨,可是卻也不敢再叫囂。
惡人還需惡人磨。
像他這樣的渣滓,比普通人更容易辨認出什麼纔是真正的狠人。
而毫無疑問的是,眼前這位曾經的督察就是一個真狠人。
以前他還披着那層皮的時候,做事還存在幾分顧忌,可是現在他不再擔任公職了,那就相當於解除了束縛。
看着站在他面前的盧世軍,毛信輝莫名想起了一個詞。
或許有點不太恰當,但卻是他此時內心最真實的感受。
縱虎歸山!
“不管你當做善意的提醒也好,警告也罷,再讓我看到你糾纏柳馨,那就不僅僅是掰斷你一根手指那麼簡單了。”
盧世軍開口,就像是打發一條狗一樣,冷聲道:“給我滾。”
毛信輝咬了咬牙,遭受了巨大的疼痛與屈辱,卻是一句話沒敢吭,甚至連句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之類的場面話都沒敢放,夾着尾巴落荒而逃。
盧世軍目送這廝離開。
“哥,對不起……”
柳馨低着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剛纔表現得冷酷無情的盧世軍扭頭,微微一笑。
“說什麼呢,咱們是一家人,用不着這三個字,年輕人,哪有不犯錯的,吸取教訓,不再犯第二次同樣的錯誤就好了。”
這世上從來不存在絕對二字。
沒有絕對的好人,也沒有絕對的壞人。
柳馨用力點頭。
“好了,哥回去了。”
盧世軍笑了笑,然後朝大廈外走去。
柳馨扭頭,目送他的背影。
這個半生努力一朝化爲泡影的男人,行走間的姿態卻不再落寞消極,相反步履穩健,昂首挺胸,給人一種氣勢如虎的感覺。
就像、是一頭想過家養寵物般太平日子因此只能盡力僞裝的野獸,有朝一日卻突然被人解開了脖子上鎖鏈,被歸還了山林,於是它的骨子裏隱藏的基因,徹底甦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