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樣,這倆人好像是真的不想在一起啊。
不過之前看着倆人之間的感情,也不像是假的啊。
那又是因爲點啥?
相互喜歡,不就應該在一起麼?
生平第一次,冷月發現自己有點不會了。
雖然心裏有點慌,但是身爲女孩子,面色上不能露怯,所以冷月繼續繃着臉,擎着一雙無波無瀾的眸子,靜靜的看着蕪菁和嶽城。
頓了頓,冷月聲音沒有波瀾的開口:“跪着幹啥?沒過年,沒有壓歲錢。”
蕪菁:“……”
嶽城:“……”
所以,他們家王妃總是能用這種方式,完美的將話題轉移。
夜九宸靜默了兩秒,看着冷月淺然一笑,隨即朝蕪菁和嶽城說道:
“你們先出去,我有話要同王妃說。”
兩人聽夜九宸這麼一說,立刻如蒙大赦一般,匆匆的起身退了出去。
營帳內,頓時就只剩下冷月和夜九宸兩個人。
冷月也不避諱,直接了當的跟夜九宸開門見山:“他倆不是互相喜歡麼?”
這一點,冷月堅信自己絕對不會看錯。
事實證明,也確實如此。
“是,他們兩人確實彼此相悅。”
“那爲啥不想成親?”
“因爲職責。”
“啥?”
夜九宸微微斂了斂心神:“身爲影衛,他們的職責,便是無牽無掛的爲主人做事,一旦成了親,有了牽掛,那麼勢必要被牽扯心力。”
冷月覺得自己好像明白了點。
“所以,這個規矩是你定的?”
夜九宸搖搖頭:“不是我,是從最早開始,不知道是誰,就已經定下了這樣的規矩,每一個影衛或者是暗衛,只要邁出了第一步,就再也沒有後退可言。
他們這一生,若是運氣好,可以追隨自己的主子到老,壽終正寢。
若是運氣不好,或許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就會死在什麼人的手中。
每天都要當成是生命中的最後一天,一個人最好,了無牽掛。
若是成親生子,那麼就代表着,他們將要放棄這條路,成爲一個普通而又平凡的人。”
夜九宸聲音低沉婉轉,宛若悠揚的大提琴,低低的在營帳內緩緩流淌着,冷月聽着聽着,總算是徹底明白了。
“所以,這是他們的選擇?”
“是!這是他們的選擇!”
“什麼狗屁選擇!”
冷月沒好氣的咒罵了一句,但她心中也明白,這是這個世界的規則。
不是因爲誰,也不是因爲什麼規矩準則,只是因爲這麼多年來,所有和蕪菁和嶽城一樣的人,都是這麼選擇,這麼生活過來的。
冷月心底的小人有點暴躁。
這明明是不對的。
好像改變啊!
“夜九宸!”
想着,冷月突然朝着夜九宸,直直的開口詢問了一句。
看着冷月那雙深沉卻又明亮的,像是帶着某種魔力一般的眼睛,夜九宸心中清楚,他家的小月兒,這是又想要搞出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情了。
“如果我讓蕪菁和嶽城成親,你會反對麼?”
夜九宸笑了。
冷月莫名其妙:“你笑什麼?”
夜九宸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擡起手,輕輕撫上冷月的臉頰,微繭的指腹輕輕的摩挲着冷月光潔白皙的肌膚,帶來一陣陣粗糙的戰慄。
“你做什麼事情,我反對過?”
冷月抿了抿脣:“行!”
她還就不信了!
狗屁規定就是用來打破的,錯誤的選擇就是用來糾正的。
她就是愛管閒事,就是看見路不平就想上去踩兩腳,她能怎麼辦?控制不住寄幾,她也很絕望啊!
別人的閒事,她不會去管。
可是她身邊人的閒事,她就是管定了!
只不過,現在他們人還在軍營之中,還有很多事情還沒解決,確實這個時候提起蕪菁和嶽城的婚事,不是最好的時機。
現在只能快點將事情解決,等到一切塵埃落定了。
這麼想着,冷月心裏隨即打定了主意。
“好了,我要說的事說完了,你要說的事呢?”
夜九宸的神色很平靜,聽冷月問起,便很自然而然的說出了口。
“江行烈要殺我們。”
冷月平靜臉:“這還是事?”
從踏進西涼的第一日,江行烈就一直沒想要她們好過過,只是那個時候,他要殺的人是自己,而不是夜九宸。
怎麼現在,連小妖孽也算進去了?
果然啊!
她就知道,後來江行烈的態度,還有那些事情,都是裝的。
好在,她也從來沒有跟江行烈真心過,兩個人所謂的同盟,江行烈身上的蠱蟲之事,不過都是因爲當時各取所需罷了。
“灰衣身上有一封密旨,想必是離開臨安的時候,江行烈偷偷交給他的。
原本,在我們抵達西涼軍營的時候,灰衣就應該將那封密旨交給傅堯,但是他沒有。
所以,我自作主張,沒有處置灰衣。”
夜九宸言簡意賅的將事情的經過總結了一下,告訴給了冷月,冷月聽完還是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
空氣,有那麼一瞬間的停頓。
冷月想了想。
“所以呢?”
冷月一句反問,倒是讓夜九宸一時間有些語塞,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他也只是想要把這件事情告訴給冷月,雖然他沒有殺灰衣,灰衣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麼原因,沒有將那封密旨交出去,但是不保證,他會改變主意。
夜九宸可沒忘記,灰衣是江行烈的人。
之所以留下,是因爲即便殺了灰衣,江行烈也會派其他的人來,倒不如放着一個熟悉一點的在眼皮子底下,更好把控一些。
但是這些事情,夜九宸沒打算告訴給冷月,也沒打算不告訴給冷月。
他只是沒想到,冷月聽到了這話,只是反應平淡的反問一句,所以呢。
所以……
夜九宸頗爲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長嘆一聲。
“所以,你還是提防一些的好,蕪菁和嶽城那邊我也囑咐了,灰衣現在還不是我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