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都只知道,他身份特殊,有強大的背景,是這家地下錢莊的老闆。
他是蒲巴伢的人,是蒲巴伢送到嘉木長公主身邊,替嘉木長公主看管地下錢莊,監視嘉木長公主的人,一直以來,這層身份,只有蒲巴伢和藍直、還有藍直親自培養出來的親信才知道。
表面上看起來,他是雙層細作,表面上爲嘉木長公主做事,實則爲蒲巴伢做事。
但沒有人知道,除了嘉木長公主和他自己,沒有人知道,他其實早就成爲了嘉木長公主的人。
他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爲嘉木長公主做的,告訴給蒲巴伢的那些消息,也都是經過嘉木長公主同意的。
而這件事,夜九宸又是如何得知的?
鄭老闆擎着一雙眼眸,直直的望着夜九宸,似乎在分辨他是確定,還是在試探。
然而夜九宸絕美的面容之上,只是掛着淺淺的笑,漆黑的眼眸之中,更是隻有深沉和平靜,讓人什麼都看不出來。
空氣,突然在這一瞬間靜止。
一秒、兩秒、三秒……
三秒鐘過後,鄭老闆突然起身,走到門口,朝着外面謹慎的環顧了一圈之後,便快速將門關上,並且在門外掛上了“暫停營業”的牌子。
隨後,又將窗戶都一一關好,這才重新回到夜九宸的身邊。
“其實鄭老闆不必這麼緊張……或者,我應該稱呼你爲,阿三?”
夜九宸的話,讓鄭老闆原本就緊繃的神經,更是無法紓解了。
到了現在,兩人已經完全知道了彼此的身份。
鄭老闆知道眼前自稱爲商人、從大周而來的夜公子,便是蒲巴伢一直在尋找的大周國九皇子,西涼國寰王夜九宸。
夜九宸也已經從阿九那裏得知了鄭老闆其實是藍直親自教導出來的,送到嘉木長公主的阿三。
按理說,兩人之間的底牌都被對方握住,但相比較來說,夜九宸是比鄭老闆更加危險的存在。
畢竟,鄭老闆是可以光明正大走在外面的人,而夜九宸卻只能隱姓埋名,隱藏於市井之間。
但面對夜九宸,鄭老闆卻莫名的感到一股恐懼。
眼前的男人彷彿帶着一種與生俱來的,讓人心神震顫而又恐懼的氣勢。
這樣的氣勢,讓他即便站在夜九宸的面前,也忍不住小心翼翼。
微微抿了抿脣,鄭老闆試探着開口:“夜公子想如何?”
“不如何,有份大禮,要送給嘉木長公主而已。”
說着,夜九宸突然站起身,往外走。
鄭老闆看的一個怔楞。
送禮?
禮物呢?
他可不是瞎子,夜九宸從進門開始,就是兩手空空的,現在離開了也是。
所謂的大禮,是啥?
而且夜九宸來了之後,也沒說什麼特別的話,除了道出了自己的身份,說要給嘉木長公主送份禮之外,也沒有留下什麼有用的信息啊。
這就走了?
正疑惑着,身後突然衝進來一個書局的小廝。
“老闆,不好了!”
鄭老闆聞聲轉眸,正想要訓斥小廝怎麼如此不懂禮數,就這麼莽莽撞撞的直接衝進來,轉頭卻看見書局後面的院子裏,不知什麼時候,竟然燃起了熊熊的火光。
“還愣着幹什麼,趕緊救火!”
那火光傳來的方向,剛好就是地下錢莊所在的方向。
鄭老闆心急如焚,又恐慌不已。
要知道,這家地下錢莊,無論對蒲巴伢還是對嘉木長公主來說,都是無比重要的存在。
所有羌無達官顯貴裝在口袋裏的錢,都是在這裏,通過這樣不易被人察覺的方式重新流回到羌無國庫的。
而且這裏無論是建造還是其他,都花費了不少錢。
所以這要是燒燬了,不管是對蒲巴伢還是對嘉木長公主,鄭老闆可都沒有辦法交代。
就算是砍了他的腦袋,怕是都無法彌補損失。
好好的,怎麼會起火呢?
鄭老闆叫上小二便快速跑去救火,可是跑了兩步突然想到什麼,頓了頓腳下的步子。
然而身後,哪裏還有夜九宸的身影。
那句:“我來給嘉木長公主,送份大禮”,就像是一個魔咒一般,在腦海中轟然一炸,鄭老闆連拍大腿懊悔的機會都沒有。
現在不管怎樣,先把火勢控制住,保住地下錢莊,纔是緊要。
至於夜九宸,他哪裏還有那個精力管?
這邊,鄭老闆帶着人救火,而外面,夜九宸已經同嶽城準時匯合。
“都辦妥了?”
夜九宸此時已經帶上了人皮面具,尋常的人,根本看不出來他原本的樣貌。
嶽城站在夜九宸面前,爲了不引起人的注意,便捨去了行禮的過程,只是朝着夜九宸重重點了點頭。
“都辦妥了,主子猜的果然沒錯,書局後面那棟院子,和我們昨日去的時候的機關,已經完全不同。
如果不是主子提前交代,嶽城怕是進去了就無法出來了。
不過這一次,想來不管是蒲巴伢還是嘉木長公主,都會損失慘重了。”
嶽城胸有成竹的說着,因爲他很確定,自己那把火,放的有多麼的準確。
夜九宸脣角微勾,深邃的眼眸之中,不禁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暗芒。
昨日他去的時候,雖然讓嶽城記住了那些奇門遁甲和機關的擺放位置,但是後來出來的時候,就發現原本的那些機關,已然變換。
所以,今日才讓嶽城多留了個心眼。
這份大禮,不光是送給嘉木長公主的,也是送給蒲巴伢的。
想必知道了這個消息之後,蒲巴伢要比嘉木長公主更加無法接受吧。
“主子,屬下有一事不明。”
嶽城跟在夜九宸的身後走着,心中有個疑惑,想了半晌,終是詢問了出來。
夜九宸微微轉眸:“什麼事?”
“主子是什麼時候學的奇門遁甲?”
“我沒學過。”
夜九宸淡淡的說着,嶽城儼然一臉不相信。
“怎麼,不信?”
夜九宸一眼就看穿了嶽城的懷疑,不由得淡淡說了一句。
嶽城聞言連忙垂首:“屬下不敢,屬下只是好奇,主子既然沒有學過奇門遁甲機關之術,又是如何教導屬下去破解那地下錢莊的機關呢?”